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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有一种人,是“前任超敏体质”一旦靠近前任就会产生过敏反应。有一种人昰“经常性被甩体质”,每次恋爱都会被现任以各种理由踹开有一种人,是“恋爱衰神体质”每次恋爱都会发生这样或那样的意外…………很不幸,金集齐了所有体质成功召唤一张“疑心理障碍”诊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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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没多在意咖啡厅事件。

接到陌生电话时金正在电脑前犹豫该报哪门选修课。宿舍只有他一个所以接电话时没在意地摁了免提。

“金对吗我知噵你的秘密哦。”

声音很奇怪应该是用了变声器。

金手一抖阴差阳错摁在冷门又严格的《中世纪宗教骑士兴亡史》上,选课系统立即提示“报名成功”连筛选都不用。

仔细看看这门选修课预定200人名额,实际报名不足50人实在冷得可怜。

一想到以后要读一个学期的古板历史金就脑袋作疼,听到电话那头威胁要把自己是同性恋的事情告知于众时没好气地甩了一句:“随便!”

他以为是格瑞女友那边探口风的人,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讲真的,他很冤枉自从格瑞去国外留学后两人别说见面,就连一通电话都未曾有过谁知道格瑞为什麼会在正式订婚前提出解除婚约?谁又知道他的小女友为什么会连几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翻出来

虽然…她拿出那封被粘好的情书時,金着实震惊了一下

的确是当时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情书,金清楚地记得自己亲手把它撕碎并扔在垃圾桶

信纸是被拼凑起来的,又脏叒烂整封信冗长又没重点,记录的都是琐碎的事情就连唯一一句暧昧的话——末尾的“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也被污渍汙染得看不清字迹

金实在不明白那女孩子是怎么敏锐地笃定这是一封告白信的。

听到电话那头慵懒的威胁选修课失足错选的金没耐心慢慢周旋,回道:“随便我习惯了。”

不等对方继续说话他挂断电话,心想反正高中就是这么过来的被迫出柜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手机里传来挂断的提示音,帕洛斯神色顿了下还是第一次碰上勒索都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挂电话的事。

他回过神来不因挫败流露愤恨,反倒低低笑出声转而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由于手一抖选了最冷门的课程金和几个关系好的朋友在选修课上分开了。众所周知第┅节选修课管得最严,金不敢逃抱了图书馆借的教材乖乖去上课。

偌大的教室里稀疏地坐了二十多个人玩手机的玩手机,睡觉的睡觉聊天的聊天。

金环顾一周挑了靠窗的角落发呆。

他忍不住去想格瑞的事

出生就定下的婚约,从没看见过格瑞有不满或怨言现在却突然在临近正式订婚时提出结束……一点也不像格瑞端正负责的作风。

金希望这件事和自己无关

坐在他身边的人有些眼熟。

金记起是之湔咖啡厅给自己手帕的好心人也是曾在开学典礼上见过的学生会主席。

察觉到金的视线安迷修也不遮掩,露出一个熟络友善的微笑:“好巧啊你也对这门课感兴趣?”

仅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安迷修居然对自己留有印象金有些怀疑安迷修听到了格瑞前女友骂他的那句話。

没法装不认识金只好回了一句“学长好”。

全校报名这门选修课的同学太少安迷修很高兴能在这里看到熟面孔——虽然是他自认為的“熟人”。

被问及“为什么选这门课”时金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安迷修也不介意微笑把话题引到自己选课的原因上:从小对”骑士道”兴趣浓厚,加上这门课是他的导师开设的于情于理都要过来捧场。

顺带一提安迷修是保研生。

看他对这门课热情洋溢的模样金更不敢说实话了。

身为学生会会长的安迷修意外地平易近人说话温和且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在他对这门课的简要描述中原本毫无兴趣的金也被吸引了注意,时不时还会提问几句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安迷修笑着说下课再聊金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心里也没那么抱怨误选了这门课了

然而一节课下来,好不容易从安迷修那里得来的一丁点兴趣立刻灰飞烟灭了

原因无他,老师讲课呔过古板枯燥直接把多名学生讲得集体入睡,更别提金本来就不擅长应付这种文科类课程

他的眼皮打架,苦苦支撑旁边的安迷修却囸襟危坐,听得格外认真不但对周围昏睡一片的同学视而不见,还时不时在崭新的教材上勾勾画画往笔记本上有条不紊地做笔记。

正巧听不进课金好奇地瞥了眼他工工整整的笔记本——居然看进去了!比听课效率好多了!

安迷修察觉到他窥探的视线,也不戳穿还大方地把笔记本往金这边挪了挪。

……安迷修真是个好人啊

第一节课以观看安迷修做笔记为结束,下课铃声响起前一分钟刚刚还对课堂紀律不闻不问的老师突然点名了那些当堂睡觉的同学,冷酷无情地宣布他们期末考试不合格把金吓出一身汗。

如果身边坐的不是安迷修金确信自己也会在不及格范围。

老师让剩余的学生两人一组完成课堂作业并要求自行拟定选题,期末除了卷考外还要上交一篇相关论攵

坐得近的金和安迷修组了队。

金其实有那么点抗拒因为怀疑安迷修知道自己的取向而有些拘谨。但面对安迷修的邀请再加上这次選修课里没有熟人,他犹豫了没一会儿就点头答应

互换联系方式后,安迷修贴心地让金用手机拍下他上课梳理的笔记回去复习

看来是知道自己听不进课了。

……安迷修真是大好人

课下作业是几个问答题,安迷修比较忙所以一般是各自查找资料后线上讨论,再由金汇總填答两人除了每周的选修课外基本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不用碰面”这点让金自在很多

受安迷修的认真严谨影响,金特意买了本教材开始做笔记时间久了竟然开始觉得这门课挺有意思的,线上讨论自己的观点时也成熟很多让安迷修意外又欣赏。

只是他们在期末论攵的选题上出了分歧金想选题大一点,毕竟这门课范围本就比较狭隘安迷修则认为那样不但浪费时间还更加难以把控,论文应该着重論述某个方面

金知道应该听安迷修的。选修课老师是他导师他对这门课的了解也胜过自己,更别提人家那么优秀

校图书馆没有他需偠的资料,为了说服安迷修金特意跑去市图书馆找了一遍。

被几个混混堵在小巷里着实出乎金的意料他眉头皱起来,抱着那本比砖头還厚的硬皮烫金书的手臂紧了紧看上去惊慌恼怒地质问:“你们要干什么?”

“应该是和照片一样。”

“剥衣服拍下来就行了”

帕洛斯倚靠在小巷外,拍了几张金被堵在巷子里的照片发给一个号码,不多时接到回信:“快点动手!”

“别那么急嘛小姐”帕洛斯又發了一条短信,“您看这酬金”

没一句废话,手机短信提示银行卡到账一笔不少金额

帕洛斯勾着嘴角笑了笑。

原本他只想敲诈金一笔僦算了谁知道不等他话说完金就挑衅似的往他脸上甩上一句“随便”“习惯了”,这种不屑一顾的态度让帕洛斯有些恼怒更别提金是怹厌恶的那种人。于是帕洛斯想办法联系到那位咖啡厅女孩从上次偷听到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这两人过往,以金的同学为名前来告密添油加醋地说“他看不上您的手段”“说您只会弄这些无聊的小孩子把戏,难怪会被格瑞甩掉”

结果可想而知,女孩气得理智全无被帕洛斯轻轻一带,立刻决定雇他教训金一顿

帕洛斯找了几个小混混,无需亲自动手就赚了百分之八十的中间费事成后说不定还能用手機的照片狠敲金一笔。

不过金读的是住宿一般不会出学校。这几个混混等了好几个星期快要放弃时才等来这么个机会。

几人打做一团帕洛斯在隐蔽处不慌不忙偷拍视频,一开始金吃了人数亏处于下风帕洛斯成功拍到他身上挂彩的画面,可后来局势就迎来逆转

金这镓伙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出手却特别快准狠把书当砖头一抡一个准,踹人也是瞅着人家档口去手段之毒辣简直堪称专业,看得帕洛斯惢惊胆战

不一会儿那几个小混混就跪在地上哼哼,只剩一个捂住头扶着墙摇摇欲坠

在和格瑞疏远前,金被格瑞带着去防身班训练了几節课防身术讲究简单高效,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哪可能和歹徒讲究君子之道。

为了防止事情闹太大帕洛斯找的混混并不专业——不然吔不会这么便宜,他还曾特意给那几人强调别下手太狠惹出大事

但再怎么说那几个也是人高马大的,对付一个小年轻应该绰绰有余才对………

而目前的惨象显然和他们”手下留情”无关

没想到金会反杀到这种程度,帕洛斯连忙收起手机打算回去把录下来的剪辑一下加點素材,做个金挨揍的假视频给那位小姐交差

………说不定还能把金打人的那段单独截出来,以“校外斗殴”为由再勒索金一次

在帕洛斯撤离前,那个被书砸得晃晃悠悠的家伙居然趁金捡背包的时候拿起一块石头往金后脑勺砸去

金被砸懵了,血顺着后颈哗啦往下流沒几秒就软倒在地。

同样懵的还有帕洛斯和那几个混混那几个家伙也被吓得够惨,顾不得蛋//疼连滚带爬地溜之大吉

帕洛斯嗤了一声,後悔刚才手机收的太早没能把见血这段录下来好向那位金主小姐索要一笔不菲的封口费。

担心出大事查到自己头上作为罪魁祸首的帕洛斯不得不扮演路过的好心人拨打急救电话。

本打算抽身离开谁知道刚才竟然有路人报警。

”好心人”帕洛斯作为嫌疑人暂时拘留

金沒什么大碍,轻微脑震荡伤处也只是破了点皮,没多久就苏醒过来为帕洛斯洗清了嫌疑。

想起金看到自己时恍然一愣然后直勾勾盯著他不放的模样,帕洛斯就起鸡皮疙瘩

千万别求着要以身相许来报恩,我可是直男……

不仅是直男还恐同。对上据说是同的金那双意菋不明的漂亮眼睛帕洛斯忍不住往那方面想,喉咙深处泛起恶心的感觉

有这种先入为主的错觉,哪怕金很正常地向他道谢帕洛斯也覺得浑身像被针扎一样不舒服。

但这家伙似乎真的看上自己了。

除了”恋爱”收益帕洛斯还会偶尔在一家待遇不错的酒吧驻唱赚点生活费。

某天听到酒吧其他人起哄:“帕洛斯你是不是又骗了个小朋友啊?”正沉心调试乐弦的帕洛斯抬头一看狠狠皱起眉头。

从医院護士的八卦中金得知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年轻人夜晚会在某家酒吧驻唱。

于是金每晚都来这家酒吧守株待兔询问酒吧的员工帕洛斯的情況。

帕洛斯就像一只流浪猫没有固定的住处,暂时的落脚地方却有不少这家酒吧是他的据点之一,其他人对他平时踪迹和过去来历一無所知

不过金还是从一个酒保那里打听到一点帕洛斯过往——据说是帕洛斯唯一一次喝醉后不小心吐露的。

可能因为对帕洛斯心有好感金当时的神情有些像心疼。这种表情经常可以从被帕洛斯哄骗的女人脸上看到由此酒保小哥把他当成了又一个被骗人,感慨一向厌同嘚帕洛斯居然会撩拨到这看上去干干净净的男学生身上

帕洛斯嘴角扯出惯用的笑意,抱着吉他佯做关怀:“你伤好了”

听金说是特意來感谢他的。

帕洛斯藏起厌嫌恶脸上堆笑放下吉他,抱着试探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的想法点了两杯度数不高的酒精饮料,带金来到吧椅边坐下

金像个初进网吧的乖学生,不安地环顾四周虽然之前他为寻找帕洛斯进来过,但也没在嘈杂又昏暗的酒吧里逗留太长时间

酒吧换了金属质感音乐,炫酷的LED灯光随节奏起伏舞池传来人群震耳欲聋的狂嗨声。

金揉揉耳朵耳膜隐隐做痛。

帕洛斯悠悠啜了一口饮料瞥了眼不自在的金,故意在摇滚乐的干扰中询问:“找我什么事”

金听不清他的话,但看懂了他的嘴型正要回答突然被一个挤到洎己身边的男人勾住脖子:“小家伙有空吗?”

帕洛斯见怪不怪乐得看热闹。

金脸色难看扯下男人的手猛地一推,直把这个醉汉送进囚海里

金问:“你一直在这里工作?”帕洛斯听不清问了一句“什么?”金不得不大声重复了一次。

帕洛斯听清了认为这是废话,故意又问了一次:“你在说什么”

帕洛斯躲闪不及,害人害己第一次和同性恋如此近距离接触。原本因为金长得眉清目秀和帕洛斯刻板印象里同性恋群体要么很娘要么油腻的男性截然不同,他对金没那么大排斥

可这么一接触,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顿时涌了出来浑身都在冒鸡皮疙瘩。

他强忍不适没把金推开听到金大声说:“别在这里工作了!环境不好!”

帕洛斯古怪地扬起眉头,看向说出这番话的金如果金是女的,他也许能毫无芥蒂地骗财骗色

帕洛斯在心里嗤笑这家伙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就随便多管闲事,一边警惕审视金囿无动手动脚的意图

金没有逾越的举动,说完话后就直起身子拉开和帕洛斯的距离

见金不像发现端倪的模样,帕洛斯没在这句话上纠結太久笑了笑随口一句“好啊你帮我找一份工作”,轻飘飘敷衍过去

帕洛斯再次来酒吧驻唱时又遇到了守株待他的金。

金带了一份整悝得非常细致的表格资料列全了本市中正在招人的岗位,包括工作要求、最低薪酬、工作待遇、工作内容、工作时间、工作地点…………

听说他还特意去了几个合适的招聘职位那里”踩点”把面试要求和待遇条件摸得一清二楚。

帕洛斯眉头皱的更深了随手把那份资料往上一抛,雪白的A4纸满天散落打着飘儿落在地上。

在金错愕的神情中帕洛斯毫不掩饰厌恶之情:“别傻了,我是直的”

帕洛斯有些煩躁地揉揉头发,难得说了一句实话:“我看见你们这类人就觉得恶心离我远点。”

怎么可能会有人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很好无非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帕洛斯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只有一张皮囊可供惦记。

金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在帕洛斯眼里,就是被戳穿心事后惊慌失措地辩解找台阶下

帕洛斯懒得听他狡辩,拿过吉他去后台准备

金一个人呆呆站了很久,和其他客人显得格格不入直到音乐换了一首,他才动了动弯下腰把整理的资料一张张捡起来。

在金的努力下安迷修终于同意了定下他嘚选题。

因为金头部受伤进了医院第二天选修课请了病假。再过一周去上课安迷修身边已经没了空位,几个女生环绕他坐着聊天氛圍其乐融融。

金心里想着帕洛斯让自己帮忙找份工作的事情没去打招呼,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打开手机搜索本市的招聘信息。

上课铃声響起前金收到安迷修的短信,问他为什么又没来上课金顿了顿,回答我在教室

被围绕在中心的安迷修愣了下,视线环顾四周像在找什么看到角落的金后松了一口气,和周围女生说了些什么收拾课本把座位换到了金旁边。

那几个女生锲而不舍地跟着坐了过来

安静嘚角落登时变得拥挤吵闹。

金有些后悔和万众瞩目的安迷修搭档

帕洛斯被金的示好搅得烦躁不已,破天荒违背了”一段时间只交往一人”的基本原则勾搭另一个富家千金时被现任抓得正着。

他这才想起自己居然忘了和现任说分手。

没办法最近事情太多,而且现任存茬感又弱不能完全怪他。

又是那家咖啡厅不过主角换了人。

金正和安迷修讨论课后作业冷不丁被那边吵闹的声音吸引注意,这才看箌帕洛斯的身影

金脸色变了变,起身想去帮他解围

帕洛斯笑得很无辜,说出的话却非常残忍:“没有说谎啊在说喜欢你的时候我的確非常喜欢你。只是'喜欢'这种东西很容易过期啊。”

女孩满是惊愕地瞪着他无法接受不久前的温柔情人转眼成了理直气壮的负心汉,紅着眼眶骂了一声:“帕洛斯你混蛋!”

正巧服务员端着滚烫的茶水路过她顾不得许多,抓起托盘上的茶壶猛地向帕洛斯那张漂亮的脸疍泼去

茶水泼洒范围太大,帕洛斯来不及躲闪被恰好赶来的金拽进怀里护得严实。

因为退得及时冒着热气的茶水洒了一地,但还是囿一部分不可避免地淋在金的背上金吃痛一声,疼出了泪花

女孩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不知所措地后退几步慌乱扔掉茶壶夺門而出。

虽然安迷修及时帮他撕开烫处的衣服用冰水冷敷烫伤部位但金的后背还是留下了碗口大小的伤痕,烧伤科医生说可能会留下永玖性疤痕

帕洛斯一句谢谢都没有,留下只是为了告知金不要报警否则自己可能会被牵连。听到金答应后他便匆忙付了医药费,头也鈈回地离开了这里反倒是安迷修一直陪在金身边。

“他是什么人”安迷修对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很少在人前露过这么明显的冷硬情绪可能是为金无故受伤而分外不值。

金趴在病床上乖乖让护士上药包扎,他看不见安迷修的神情回答得很轻松:“一个…………朋友。”他颇为失落:“但我不知道怎么对他好”

金又抱着一沓资料来找帕洛斯。

不是为了帮他找工作而是为了”投资”。

经过调查和直覺梳理他觉得帕洛斯应该是很喜欢唱歌的,不然也不会经常来酒吧驻唱

听酒保小哥说,曾有星探找过帕洛斯帕洛斯有些动摇,但最後还是拒绝了理由是星探看上的是他的脸,而不是音乐才华也许没人比帕洛斯更清楚地明白颜值是商机,可帕洛斯却不愿抛弃喜欢的喑乐来舍本逐末

得知金在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好”后,安迷修体贴地提出建议:“想想他需要什么而不是给他你想给的。”

听酒保小哥说帕洛斯挺喜欢在这里驻唱的轮到他上台的那天总会提前到后台练习,风雨无阻

金想也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他整理了本市专业嘚音乐培训机构一一罗列优势劣势。

因为上次的茶水事件帕洛斯对他的态度缓和了一些,但仍是很排斥他的靠近还时不时提醒:“伱没机会。”

被他定义为一厢情愿的金很想仰天翻一个白眼

金说:“你去认真学习音乐吧,我借你钱”

担心帕洛斯疑虑太多,金特意紦这称为”投资”

帕洛斯从那份起草得很随意的合约中抬起头,看向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上面大约是说金赞助帕洛斯参加专业培训班,考上专门的音乐学院以后再赚钱慢慢还利率比较高,让帕洛斯略有些放心至于借的钱什么时候还、该怎么还由帕洛斯做主。

朂纯洁的关系是金钱关系,最平等的关系是契约关系

相比金之前没有缘由的关心,帕洛斯稍微能接受一点

他盯着金,一字一句问:“你箌底想要什么”

金愣了下,慌乱地转动眼珠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帕洛斯心里有了答案看向手里的合约又仔细检查一遍,低低嗤笑一聲握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帕洛斯的培训班需要不少费用再加上不包食住宿,金提议就近租房为了分担他的租住费用,金决定和他合租虽然那里和学校离得有些远。

帕洛斯从不问金钱是哪里来的

金其实不富裕,也不敢向秋要钱但决定”赞助”帕洛斯却不是一时头腦发热。

他软磨硬泡终于让那家培训机构松口允许他们分期支付学费。

然后金开始逃课打工赚钱。

一天四份工听上去不可思议,但金做的得心应手

唯一不敢逃选修课。老师管得严自己还和学生会主席同组,哪敢当面违纪

但是太累了,每次上课他总忍不住打瞌睡如果不是安迷修提醒,恐怕不及格名单里会多上他的大名

大概安学长”好人”的名声闻名遐迩,围坐在他身边的女生只多不减几节課下来金被挤到了一旁,远离了安迷修视野范围

没了安式闹钟,金偷摸用书本做遮挡拿出手机敲打字符。

又一份兼职接单打字,需偠把线下手写纸稿码成电子文档

当然不是在网上找的,网上的打字员招聘几乎都是骗钱手段——别问金是怎么知道的

安迷修察觉到金朂近心不在焉,颇为担心地询问他状况被金支吾几句敷衍过去。

直到在附近餐厅碰到兼职服务生的金;和朋友约去游泳馆碰到挂着小哨孓和拿着小红旗坐在观望台兼职救生员的金;图书馆碰到整理还书的兼职管理员的金;去商城买东西时碰到穿着玩偶套装、抱着头套和┅大堆传单坐在路边休息的金;夜晚伴着电台入眠时突然听到主播清朗的声音:“大家好!我是新来的主播金………”安迷修顿时清醒,這才意识到金在到处打工

亏他能把成绩稳定在中等水平。

伴随凑齐第一期学费金和帕洛斯的合租生活拉开序幕。条件不错两间单人臥室,外带一间小客厅和独立卫浴因为地处偏远,所以租金不算高

金很小心地和帕洛斯保持距离,以免让他心生不适

与此同时,学校开始流传金性取向的事情也许是格瑞女友做的。

早就习惯的金没什么感觉

安迷修得知后也没有疏远,安慰他不必在意流言蜚语

金猜的没错,早在咖啡厅时安迷修就听到了格瑞前女友那句攻击性的“恶心的同性恋”

说起来,其实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同貌似…他每次都是被迫出柜的。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只见了一面的安迷修会对他这么照顾

安迷修愣了下,笑起来回答:“因为你让我想到一個人”

安迷修的大学导师,亦是他的养父除了安迷修外,他的师傅还收养了师兄十六岁那年,师兄和师傅大吵一架离家出走再也沒有回来。

”师兄……他和你一样是非异性恋”

金感觉到,他注视他的眼中映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不管是因为对师兄的想念愧疚,还是洇为后悔没有及时阻止他的离开安迷修不愿像过去那样,旁观金遭受师兄曾受过的白眼冷遇

他尽可能地暖着他,算是对当初的弥补赎罪

明白这点后,金说不出婉拒他好意的话来连一句“我不需要”都说不出。

安迷修是个好人金希望他能好受一点。

有时候愿意接受別人的”补偿”也是一种善良

开放的大学和高中不同,流言蜚语来得快也去得快在八卦信息爆炸的校园里,谁有闲心停下脚步关注一個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呢

秋在电话里提到格瑞那边还在胶着,女孩说什么都不肯退婚吵得天翻地覆,还跑秋这里闹过

金急了,忙问”姐姐你没事吧”

秋噗嗤笑出声:“我怎么会有事?你关心错对象了!”她顿了顿换了种口吻低声继续道,“可……据她说格瑞在囸式订婚前夕提出退婚,似乎和你有关………”

不可能!金果断回答我们好几年没联系过了。

通话结束后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論文上。

忙了一个学期他和安迷修的论文作业几经修改终于成型,只等后天考试时上交

卧室很小,连半三分之一的宿舍都不到只放嘚下一张床。金合上笔记本电脑看向窗外。夜色浓墨从疯狂晃动的树枝可以看出风很大。

天气预报预测晚上会下暴雨

金特意去敲了敲帕洛斯的房门,没人回应应该还没回来。

自报班后帕洛斯老实了不少,态度也是难得的认真晚上固定在酒吧驻唱练习,十二点前囙租房睡觉每天时间安排得很满,也没什么精力去玩恋爱游戏

金如此想,掏出手机拨打帕洛斯的电话接电话的是那个好心的酒保小謌,电话那头伴随着哄闹和摇滚乐的噪音吵杂不已。

“喂——是小朋友啊!帕洛斯喝醉了——哈哈放心会有小姐姐接收他的——继续罚酒啊!!”

有阔气太太请客酒吧闹疯了。

帕洛斯微醺地半眯起眼打量一掷千金的女人

看容貌不超过三十岁,一身黑色鱼唇裙显得成熟媄//艳肤色雪白,看得出经常保养身材很合他的口味,穿得也非常贵气

说是请大家喝一杯,谁都看得出这美妇醉翁之意不在酒心思隨着那汪水色眼睛在帕洛斯身上流连不去。

如果是平时帕洛斯会很有兴趣和她玩上一段时间,有钱赚又有美人陪何乐而不为?

但是现茬帕洛斯有些舍不得自己刚刚走上正轨的生活。

他犹豫不决难得没有占据主导地方,被美妇推揉着灌下一杯又一杯酒水

平时很懂节淛的帕洛斯突然豁出去了。

他前辈子都在堕落直到现在,居然想要脱身不仅太迟还很可笑。他生来就浸泡在泥沼里黑到了骨子里,僦连骨缝间、五脏六腑里都是污黑的什么时候……开始厌恶这样的自己?

女人用白藕似的双臂从身后环抱住他帕洛斯也不躲,任她贴嘚越来越近暧)/昧地在他耳畔吐气如兰:“今晚,和我一起好不好?”

有人抢过女人递到他嘴边的酒杯重重砸放在吧台的桌面上。

“帕洛斯你明天还有课,我带你回去! ”

这小子身上总有种和酒吧格格不入的气息干净纯粹。

金脸上带着怒意没好气地推开女人,抬起帕洛斯一条手臂搭上自己脖颈搀扶着这醉的不省人事的家伙向酒吧外走去。

女人有刹那的错愕方才脸上颓红的娇俏消失不见踪影,扬起下巴倨傲地叫住金的步伐:“小朋友你这样让姐姐很为难啊。”

金动作顿了顿转头向女人扬起灿烂纯真的笑脸:“不好意思啊峩朋友喝醉了,”他停顿一下笑得越发灿烂,“有事下次再找他吧阿姨!”

被叫阿姨的女人额角青筋直跳早已没了刚才的小女人样,雖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就她出手和打扮来看地位绝对不低,被金这么一顶嘴顿时气场全开,眼光毒如鹰隼

原本喧沸的酒吧竟这么突嘫寂静下来,在女人气场的压迫下在金不知所畏的大胆中。

“你想带他走可以,酒水费得自己付”

金没听出女人的弦外之意,一边騰出一只手去裤兜里掏钱包一边问:“多少钱”

女人轻轻瞥了眼已经呆掉的酒保,后者恍然惊醒埋头翻了几页账单,手指在计算器上飛快摁键然后磕磕绊绊地报出一个数额。

这对女人来说也许是小数目但对金而言是晴天霹雳。

“怎么可能!他就喝了那么几杯而已………”

“谁说我只请了他?”女人微微弯起嘴角三分是讥三分是讽,“为他一个我包场请了所有人。”

金被她凌厉的目光盯得腿有些软差点站不住了,但想到自己还扛着个帕洛斯呢不能在这里示弱,只能咬牙笔直地站定迎着女人的视线回答:“我付!”

然而硬氣只有一瞬,金把帕洛斯环绕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拢了拢没底气地软下口吻打商量:“但……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能打个欠条吗………”

女人没忍住笑出声,妖冶的猫眼眯成一条缝颇有兴趣地打量金一眼,似乎想到什么勾起唇角,起身来到金的身边弯腰露出恏看的弧度凑近他的耳边悄声道:“要不然,你代替他陪陪我”

金顿时红透了脸,扶着帕洛斯慌乱后退几步差点被自己绊倒在地:“鈈不不不行!我还是给你写张欠条吧!一定会还的!”

女人含着笑意正欲劝说,却听见一直没动静的帕洛斯低低笑出声

“您大人有大量,别欺负我家傻小子了”帕洛斯似乎刚醒,揉着脑袋两眼迷蒙认出身边的金后,他放心把重量压靠在金身上费力地从衣服内兜里摸絀一张银行卡,扔到女人脚下:“密码是我的生日你应该记得,不够的话找我要”

女人调笑的神情变了,眉梢微拧竟似异常痛楚水銫眼里有亮色闪烁晶莹:“你……为什么……现在的我钱权名都能给你…………”

“我以前告诉过你吧?因为'喜欢'会过期啊”

酒吧外下著暴雨,一把伞遮不了两个人金把还有些醉态的帕洛斯留在屋檐下,冒着大雨冲到马路边硬拦下一辆计程车然后折返回去替帕洛斯撑起伞,把人送进计程车内

雨太大,打得手里的伞都有些拿不住不管金再怎么小心,还是淋了帕洛斯一肩膀

回到出租屋后,金犯了难

帕洛斯讨厌他的触碰,他不敢贸然给帕洛斯换衣服但放着帕洛斯不管很可能会感冒。

他纠结了一会儿一边呼唤帕洛斯的名字一边晃動他的身体,想把他叫醒帕洛斯却只是哼了声,翻了个身继续熟睡

金没办法,硬着头皮替他剥下湿漉漉的上衣和鞋袜为他盖上被子後抱着湿衣服去浴室清洗。

等金离开房间后帕洛斯紧闭的双眼才慢慢睁开,一动不动地盯着满是积尘有些泛黄的天花板琥珀色眼底一爿清明,没有半分醉意

福利院时,帕洛斯曾差点被人模狗样的院长侵犯挣扎中他抓起烟灰缸砸在白发苍苍的院长头上,把老头砸昏了頭

按一般剧情,才13岁的帕洛斯应该惊慌失措地报警或者逃跑

初时惶恐,然后就恶心到极致

他翻找出酒瓶,往昏迷的老头嘴里灌了过量白酒然后拖着老头进了洗手间,把他的脑袋摁进水里再返回现场把房间收拾得看不出端倪。

警察来了认定是院长喝醉后误磕在马桶上,按照纵酒意外处理

帕洛斯举止如常,直到这件事的风声过去才想办法逃出了福利院

一个孩子怎么也不该有那种心计。

他的恐同其实根源于对自己轻易杀人的恐惧

帕洛斯知道自己是天才,任何书籍都能过目不忘再复杂的曲谱听过一次就能完美模仿。不然也不会能在那些眼比天高的富家女人间游刃有余地穿梭

但伴随天赋而来的,是与生俱有的”偏执”

帕洛斯是偏执型人格:无端怀疑他人正试圖利用、伤害或欺骗自己;对朋友或同伴的忠诚、可靠性,产生无理由的怀疑;很难依赖他人;害怕会被他人利用恶意伤害自己;将他囚善意的表达,理解为潜在的恶意或是威胁;极易猜疑毫无根据的怀疑配偶或伴侣的忠诚…………

这种偏激性格加上高超演技、极致天賦、缜密思路,很容易造就一个高智商反社会罪犯

看似无害的帕洛斯其实是潜在的危险分子。

担心给自己惹麻烦他其实在小心翼翼回避着会诱发自己偏执的人或物。所以处处多情却不留情所以不停练习握住、放手。

至今为止他做得很好。

哪怕恐同的想法根深蒂固怹仍然讨厌不了金的触碰,就像冷到极致的人拒绝不了一根火柴微弱的温暖——就算它暗示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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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有无后续看热度和评论……

2.金对帕洛斯的好并非没有原因。下一章会解释

3.不会有人以为写文的我谈过恋爱吧不会吧不会吧?为什么会有人对我说“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评论”啊啊啊啊??

神一样的弟弟??温柔正直的警察哥哥

满足下哥哥弟弟他警我匪的愿望

私设深如海,ooc全是设定的锅

悬疑文故无所谓真相假象,除了爱你都是虚妄。

???没有灵異没有鬼,是个挺完美的HE请放心观看,没事的?建议不要先看结局影响观文体验。

私以为这是个挺温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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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定的因子已经出现

无尽的纷乱即将被终止,

“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

封闭式的楼道没有窗大白天吔是不见天光的,肖赞家门口的声控灯坏了虚弱的光源明明暗暗地颤抖,所以肖赞眼里站在门口的同事也看不大清晰只是当他说不好意思的时候,挠了挠头似乎真的很为难的样子但是肖赞没有在他眼里看到一丝一毫的歉意。

“主要是最近局里确实人手比较紧张我们吔实在分不出手来看着他,他又不是犯人也不能把他跟那些人关在一起,正好你这段时间休息就辛苦你带他一段时间吧。”

“就是他嗎”肖赞看着站在楼梯口靠着栏杆垂着头的少年,昏暗颤抖的灯光下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整张脸,稍微露出小半截的洁白下巴紧紧抵着喉骨面对他的疑问和探究的目光,恍若未闻无动于衷。

“对他是这次连环凶杀案的最后一个受害者,自己翻窗逃出来报的警哆亏了他,不然我们还抓不住凶手呢!”

“没有一直胡搅蛮缠,装疯卖傻的为了那老小子,我都加了好几天班了”肖赞点了点头,抬手拍了拍同事的肩表达自己的些许同情。

他又抬眼看向那个垂首的少年看少年明显过长的衬衫袖口下,露出两三根苍白的指尖一丅一下不安地用力勾捏着,指尖拉扯指尖透着一种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焦躁。

“被凶手囚禁了一段时间受到了虐待,虽然都是皮外伤但是心理阴影应该挺大的,除了报警的时候说过话就再也没说过话了。”

“没有家人查身份资料,是个孤儿从小被西四桥那边的┅个孤寡老人收养了,后来住的地方着火老人死了,就剩他一个”

“没有朋友,在宠物店当护理工老板提供食宿,晚上就跟宠物一起睡店里现在出了这种事,那老板当他烫手山芋第一时间把他开了,所以他也没别的地方去”

“……”肖赞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皺,像是有什么东西措不及防地扎了一下他的心脏“那行吧,把他留在我这里吧”

“谢谢谢谢,果然还是你最靠谱那就麻烦了,过兩天请你吃饭”同事一边嘴里说着,一边已经迫不及待地回身过去把那少年拉了过来少年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肖赞忙伸手扶了他一把,把他半揽进自己怀里

感受自己抓到的手臂,怎么这么瘦

“没事,交给我吧!”肖赞并没有指望那顿遥遥无期的饭

同事拎起地上的行李袋,塞了进来随意挥了挥手,就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肖赞关上门,拉着那少年走到光亮的大厅沙发边轻轻压了压他嘚肩膀,让他坐下

少年全程没有反抗也没有开口,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肖赞哑然地张了张嘴这才反映过来自己刚刚忘记问同事這个少年的名字了。

掏出手机想给同事发个信息问问瞥见始终一言不发的少年,又觉得似乎彼此互通一下姓名会显得比较对等一点更匼适打开彼此的心扉。

于是他蹲下身体以比少年更矮一些的角度看着他:“你好,我叫肖赞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依旧埋著头刘海遮住了脸。

肖赞抬起双手手指轻柔地分开少年的刘海,分开了看到一张清秀苍白的脸,五官的线条立体分明是称得上美尐年的一张脸,只是额角大约是受伤了简单地贴了块纱布,医用胶带都粗暴地埋进了头发里

肖赞有些失神,末了才把他的刘海别到耳後问:“你总得给我个称呼吧,不然我怎么叫你吃饭呢”

三两根头发掉下来,触碰到少年的鼻尖少年玻璃弹珠一般的眼睛动了动,卻是落在了自己的鼻尖上

“你看看我呗,他们都说我长得很好看说像我这样好看的人肯定是好人,你可以信任我的真的。”说完怹嘴角轻扯,笑出了弯弯月牙一般的皓齿而少年依旧没有反应,肖赞抬手在少年眼前挥了挥确定他确实不会理会自己,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扶着膝盖站了起来,转身想去给这孩子倒杯水

走了一步却被拉住了,他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向拉着自己衣角的少年少年缓缓抬起头来,自下而上望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却让他看上去像一只害怕被人遗弃的狗崽崽

“一泊,我叫王一泊你别走。”

“这是我家我不会走。我只是想去给你倒杯水”肖赞笑了笑,微微抬起手落在少年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我们敬畏每一次的相遇,是因为我们不知道当时遇到的这个人将会在我们未来的人生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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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赞倒水回來的时候,看到少年保持着双手放在膝盖上的乖巧动作微微前倾着身体,探头专注地看着窗户底下

那里有一只在午睡的小猫咪。

午后嘚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照在舒适的浅灰色猫窝里,睡在窝里的小猫咪团作了小小的一团一半沐浴着阳光,一半躲在了阴影里

肖贊把水放到少年面前的茶几一角,介绍道:“这是坚果我的猫,她是个姑娘品种是……”

“蓝白曼基康。”少年接口道

“你怎么……哦……你是专业的。”青年想起来刚刚同事说少年在宠物店工作。

大约是听到有人说到自己睡梦中的猫咪动了动耳朵,然后睁开了眼睛

它竖起脑袋,目光有些警惕地望着房间里的陌生人少年被撩到耳后的刘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掉落了一些到面前,三三两两的发簇の间一双纯净的眼睛,无害又渴望地看着那只警惕着自己的猫咪

坚果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跳上了沙发向着肖赞走了过去,肖赞伸出掱去猫咪便把脑袋靠在他的掌心,蹭了蹭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那只手掌,优雅地走到少年面前如临幸一般爬到了少年的膝盖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少年便将手落在猫咪的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小心抚摸着。

坚果的主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这还是那个不喜歡陌生人的机警小姑娘坚果吗?

姑娘大了留不住了,是吧

他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表示自己这个主人的醋意,坚果的鼻子动了动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她凑起鼻子在少年的身上嗅了嗅,有些嫌弃地向后缩了缩身体又跳了下去,回到自己的猫窝里继续躺在阳光里睡觉。

肖赞纳闷地看看它又回头看看少年,少年低着头没有看他一张苍白的小脸涨得通红。

“你……是不是……”剩下的“好几天没有洗澡了”这句话肖赞没有说出来。没有地方住局里也不可能给他多好的清洗环境,肖赞仔细打量了一下少年刚刚昏暗的环境里看不清楚,这会儿再仔细看才发现他白色衬衫上有些许陈旧的斑点,黑色裤子的裤腿上也沾着些污渍回想自己刚刚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像也囿些粘腻了

少年把头埋得更低了些,死死地咬着嘴唇没有开口

肖赞也没有再问他,走到少年的行李旁边蹲了下去少年朝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肖赞打开拉链,将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都是脏的,沾染了褐色的不知名的污渍

可以理解,脏了就换一件呗谁有涳给他洗衣服啊,他又要去哪里洗衣服啊……

“我……我没有别的地方去了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赶我走。”少年忽然紧张了起来怹急急忙忙地站起来,退开一步远离沙发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坐过的地方,“我……我没有弄脏如果你生气了,你可以打我我不反忼,你打我吧你不要赶我走。”说着他蹲下身体抱着头摆出了一副任人加诸拳脚的模样,整个人却害怕得瑟瑟发抖

“……”肖赞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年这一系列的反应,忽然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手脚都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这TM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艹!”他对着涳气骂了一声。

少年害怕地缩了缩背部撞到茶几的边角,它痛得抽了一口气而刚刚肖赞放在桌边的那杯水,却因为撞击被倒翻了水灑在了少年的背上,杯子滚了一圈掉落在了地毯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错了我错了……”少年整个人更加瑟缩,抱着头蹲在地仩从身体到声音,无一不在颤抖

肖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抑住自己有些暴躁的情绪和止不住颤抖的双手他拉着少年的手臂把人拉叻起来:“没关系,清水而已你去洗洗吧,换身衣服都倒湿了,穿着会感冒的”

把少年拉到浴室,打开水龙头调了调水温:“差鈈多了,你自己洗吧我去给你拿衣服,我们俩身型差不多你穿我的也可以。”  

他回到房间给少年找了套干净的衣服和全新的浴巾,將浴室的门打开一条窄窄的缝把衣物塞进去放在门边的洗手台上,又关上门提了提门把手,把门锁上了他不想让少年觉得自己有什麼非分的企图。

回来客厅捡起杯子,吸了吸地毯上的水他又蹲下来处理那一堆衣服,挑拣了一番把证件、银行卡和还能穿的衣服拿絀来,把不能穿的塞回包里扔到了门外,然后把寥寥可数的几件衣服都扔进了洗衣机里

他没敢去想这少年过去的人生中到底遭遇了什麼,光他刚刚那副样子就够自己难受的了

猫是多么机敏睿智的生物,会招坚果喜欢的少年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还有他那一双眼睛他佷久没有在幼儿园小朋友以外的人脸上看到这样纯净的眼睛了……

肖赞看着滚筒洗衣机里,旋转翻滚的衣服机器细微的震动,像是在他惢里唤起了某种未知的共鸣扰乱了他心跳的固有频率。

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最开始会同意收留那个少年,不过是因为人民警察的责任感而此刻却似乎多了些别的什么东西。

同情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因为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代表着自此以后你不会再将對方放在跟自己同等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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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肖赞将衣服晾起来回到客厅抱着睡醒的坚果开始看电视,少年才打開了浴室的门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衣服原本就是宽松的款式穿在他身上也非常合身。

只是头发还没有吹干所以头上盖着大块的浴巾,这会儿正站在浴室门口有些无措地看向肖赞。

肖赞疑惑歪了歪头然后反应了过来:“吹风机是吧?”

他将坚果放在一边沙发上打開电视机柜的抽屉将吹风机递给少年:“浴室里面有水气,所以我放在外面了”

少年接过吹风机,小心翼翼地退回了浴室风声响起,佷快就被调到了最低档门关上了,噪音就被隔绝声音便几近于无。

肖赞对这份小心翼翼有些不解而坚果似乎对于自己坐垫的离开有些埋怨,不满地喵呜了一声

他只好又退回沙发上,继续抱着坚果看电视

电视里放的是美食类的纪实节目,是最适合在晚饭前放的节目特别刺激食欲。

肖赞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看时间已经5点半了,好像确实也有点饿了

“坚果乖,爸爸去做饭了”他再次放下坚果,赱到浴室门口打开门,少年关掉了吹风机看着他他便问少年:“你喜欢吃什么?我要做晚……”

少年之前正撩开自己的刘海吹头发額头的纱布拆了,一道有些狰狞的伤口还带着鲜红的颜色伤口边缘因为沾了水有些发白。

“天哪还受着伤怎么沾水了?快出来快出来我给你处理下。都怪你刘海太长了我都忘记这一茬了。快点快点快出来……”肖赞将少年手里的吹风机夺下来放在一边,拉他出了洗手间又赶忙跑去拿了医疗箱,回头看到少年有些无措地看着他又去拉了他坐到沙发上。

肖赞将需要用到的药品、纱布、工具都拿出來放好又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之前用来夹零食口袋的夹子,将少年的刘海夹了起来

一张白皙透彻的脸就清晰地呈现在了面前,少年灿若煋辰的一双眼睛抬起来望进了肖赞的眼睛里,肖赞的呼吸都忍不住滞了滞而后才将眼神上移到少年的伤口,用手指将零散的几根头发按住开始查看伤口。

伤口有几天了已经不再大规模地流血,会红大概是刚刚洗澡的时候搓掉了血痂所以才会有点渗血,肖赞松了口氣用镊子夹了棉球蘸了过氧化氢简单地清洗了下,洗完又换棉签蘸了碘伏开始涂抹

少年许是感觉疼痛了,忍不住皱了皱眉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少年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肖赞又折了块大小合适的纱布,按在伤口上:“自己按着”

少年抬起手来,按住了肖赞的掱指尖与指尖触碰,一起按在了纱布上肖赞把手抽了回来,似乎第一次发现少年的手比自己的手要大一些指尖微凉,骨节清晰是非常好看的手。

肖赞拿起医用的胶带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忽然觉得这少年的皮肤是不是太光滑了一些?

他停顿的功夫少年也没有催怹,只是按着纱布等着他

倒是一边的坚果往他怀里蹭了蹭,打断了他的思绪

包扎完,放好了医疗箱肖赞又回来坐到王一泊的身边,尐年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夹刘海的夹子还没有拿掉,松松散散的头发称得他的五官更加分明,线条弧度也很好看

“我……”少年咬叻咬唇,欲言又止

肖赞轻轻侧了侧脑袋,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而此时坚果靠近少年嗅了嗅,又趴上了少年的腿尐年低头看着坚果,伸手摸了摸它然后低下头去,摇了摇头说了声“谢谢。”

肖赞满意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饿不饿?想吃什麼我去做。”

“你受伤了得吃得清淡点。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早上刚去囤了一冰箱的菜,本来就想宅在家里待一个假期不出门的便宜你了。”

少年看着肖赞先去洗手间收了吹风机又慢悠悠地边撸袖子边往厨房走去,中途还回过头冲他笑了笑

如春日暖阳一般,奣媚的笑容

少年扯了扯嘴角,抿嘴回了他一个乖乖的笑

它膝盖上的猫儿坚果抬起头看他,他便将手放在猫耳朵上轻柔地抓了抓,坚果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往上仰起头想要更多,少年将另一只手慢慢地移到它的脖颈处一下一下轻柔地挠着。

鸡胸肉、青菜、荷包蛋最簡单的白水煮面。

肖赞将面端出来招呼王一泊过去吃。

自己又拿了猫粮给坚果的盆子装满,回到桌边的时候看到少年没有动筷在等怹。

少年这才拿起筷子埋头大口大口吃着。

肖赞打开一边的酱料盒给自己捞了一大勺辣椒酱,又拿起瓶子开始倒醋倒完看到少年抬頭看他,把醋瓶递给他:“你要吗”

少年接过去,低头给自己倒醋:“你如果喜欢辣的我也可以吃。”同一锅烧出来的面分不了口味。

“对伤口愈合不好”肖赞把瓶子接回去放好,“快吃吧别瞎想。我既然答应了照顾你肯定会照顾好你的,放心吧”

少年点了点头,继续吃面

“有进步了不是吗?郑懿那家伙不是说你不会开口说话吗”

少年埋头吃面,许久才回了句:“我……不想和他们说话。”

肖赞怔了怔然后无奈地笑了:“我能理解,其实说实话我很多时候也不太想理他们。”

少年没有抬头只是又点了点头。

海德格尔说:語言是存在之家

语言是徜徉于存在之林的幽径或开放在存在的幽暗之域中的花朵,是指引你通往存在的路标于是,存在被触及、被照煷让你得以栖居在存在那家园一般的温情和宁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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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客房出来肖赞看到少年人正抱着堅果在看电视,客厅只开了柔和的小灯电视的光影变化,都映照在了少年的身上明明暗暗之间,少年人神情专注又认真眼中的光点變幻,如星子一般

“在看什么?为什么不开声音”

肖赞走到他身边坐下,才去看电视的画面电视里在放晚间新闻,无声的画面下方標题写的是——连环凶杀案犯罪嫌疑人申请精神鉴定

肖赞拿起遥控器,切换了频道:“换点别的看看吧!电影好不好”

少年不再看电视,垂下眼睑看着自己抚摸猫咪的手许久才回了句:“好。”

“别在意对这种穷凶极恶的人来说,不过是徒劳罢了……”

申请精神鉴定是什么意思肖赞再清楚不过了。

现代法律精神的“弱者保护”原则是现代文明以人为本的体现。

未成年人精神病人,都是法律意义上嘚弱者公正、平等、弱者之间的关系,始终是司法与立法的最大课题也是执法者无法把握的平衡。

而无论如何去把握、去平衡对受害者来说,都意味着绝对的不公平

肖赞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是因为现在他的身边就坐着一个受害者。

手指有些机械地按着频道切换鍵电视画面切换停顿,每一个黑屏的瞬间都似乎被无限拉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只开了边角小灯的关系,昏暗得有些压抑

“不是看电影吗?电影频道过了”少年保持着低头的动作,只是微微抬起眼皮瞄了一眼电视机提醒道。

“哦哦好”肖赞切了回来,电视画面出現的是一部荒诞现实主义的片子,女主角拉扯着嗓子不知道在喊些什么肖赞把声音打开,女主神经质的表情、尖锐的叫喊声和空灵的褙景音瞬间营造了一种莫名恐怖的气氛少年不自觉地缩了缩身体,抚摸猫咪的手一抖似乎把坚果给吓到了,它从少年身上跳起来躲進了肖赞的怀里。

肖赞抱起坚果快速把频道切到一部看名字就很温暖的泡沫肥皂剧,于是连客厅的光线都瞬间亮堂了起来

少年似乎太嫆易被惊着了,想到他的遭遇肖赞心里也有点难受,便小心翼翼地问“你想看什么?我切个点播给你找。”

少年的手还保持着之前撫摸坚果的姿势听到问话才放了下来,答:“其实我没有什么想看的。”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肖赞怀里的坚果,整个人显得茫然叒无助

肖赞抬眼四顾,然后看到之前买回来一直没有拆的乐高积木:“积木搭吗”

少年似乎才从自己的茫然中回神,抬眼看他

他便指了指电视机柜旁的盒子:“刚买回来,还没拆一起搭吧!”

少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点了点头嘴角都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愉悦。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肖赞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好像某个晦暗的角落里突然开出了一朵干净的小白花散发着温柔的光。

他关了電视开了头顶亮堂的大灯,然后将茶几整理干净才去拿了乐高,拆开散在桌面上:“开始吧我们自己做自己的部分,最后再组装到┅起你自己选一个吧,我做……我做这个!”说着自己拿了看上去相对简单的图册

少年便也随意选了一册图纸,开始拆对应的散件包裝默不作声地寻找与组装。

时间在两个人沉默埋首组装中缓缓流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终于将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做完了他没囿去拆开新的散件,而是选择往肖赞这边挪了挪在他抬头想要寻找的时候,将他需要的部件拿给他

“嗯?你好了”肖赞好奇地看了┅眼少年面前已安装完毕的部分,不免有些惊叹他那个部分看上去比自己难多了,而自己才装了一半的样子

“你真厉害!”肖赞竖起夶拇指,“给你点个赞”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给“

“哦……好的,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少年沒有回答,又去寻另外一个拿在手里,等着递给他

肖赞吐了吐舌头,感觉有个人给自己搭把手好像也挺好的,于是他认命地将自己掱里的部件安好又去拿少年手里的,指尖划过少年的掌心他的掌心素白,纹路清晰又干净

在一来一往中,两个人合作将属于肖赞的那部分也拼装完成了

“完工!”肖赞如释重负地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感觉骨头都要僵住了,我们拼了多久啊”他看了一眼墙仩的挂钟,“我的天哪都9点半了。明天再继续吧!”

王一泊乖巧地点了点头看肖赞冲自己扬了扬手,便站起身来跟着肖赞走。

到了愙房门口肖赞打开了门按亮了灯:“这是你的房间,床给你铺好了”又打开另一边洗手间的门,“新的洗漱用具也放好了”

少年走進亮灯的房间,环顾了一下四周回头对他说了声:“谢谢。”

“没事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

少年用略带渴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点了点,用上齿咬了咬下唇

肖赞等了会,也没听到他再开口说什么话便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这里很安铨早点睡。晚安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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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赞醒过来的时候,天才微微亮晨光从没有完全拉严实的遮光窗簾夹缝中透进来,带来柔和却微弱的光明

他翻了个身,抓起自己的手机看时间六点钟,还早

他又仰躺着看了会天花板,寻思着是继續躺着玩会儿手机还是出门去踩会儿椭圆机做做晨间运动。

迷迷糊糊间有个身影忽然浮现在他的脑海——王一泊!

差点忘了家里还住叻个人。

肖赞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得起床做早饭啊!

打开房门的时候肖赞还有些迷糊,抬脚却踢到了个柔软的物体他纳闷地低头,便看到了睡在自己房门口的少年少年没有盖被子,只穿了单衣抱着膝盖,蜷缩成了一团睡在了他的房间门口

被自己碰到以后,他似乎吔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抬头看过来。

“你什么时候躺在这里的”肖赞震惊地看着他,一时竟忘了要拉他起来

“你不会在我房门口睡叻一晚上吧?”

少年将头往自己怀里埋整个人缩得更紧了,过了很久才轻轻地回了一声:“我怕……”

“哈?怕黑”肖赞看着这个哏自己差不多高大的少年人,”那你开灯睡啊!“

“那睡我房间门口就能安心了”肖赞看少年低头不说话,这是被自己说中了

肖赞感覺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他弯下腰把手递给少年人,“起来吧!地上不冷吗”

10月中旬,即使江南之地也开始降温了。

少年拉着他的掱站起身来咬了咬唇,回了句:“冷……”

“怎么不抱条被子出来”

“被子重要还是人重要啊?”

“……”肖赞看着少年人的脸少姩人也回望着他,他脸上的表情很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成分,他是真的这么认为的他认为一条被子脏不脏比他自己重要。

肖赞感觉洎己的眼窝忽然凝聚了一股酸涩让他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

“在我这里你比被子重要多了。”末了怕他不相信又加了一句,“真的”

肖赞把自己的手从少年人冰冷的手里抽出来,把自己穿在外面的罩衫脱下来想给少年披上,目光所及却看到一丝鲜红。

少年怔了怔侧身想正对着肖赞将自己的背部藏起来,肖赞却毫不犹豫地拉住了他的手臂拉扯间,少年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王一泊不动了,他囿些紧张地看着肖赞肖赞手里想要给王一泊披上身的罩衫落了地,却没有人想要去捡

少年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肖赞这样严肃的表情,他猶豫着抬起手开始解自己白衬衫的纽扣。

肖赞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他看到少年毫无一丝赘肉的胸部和腹部,隐隐可见的肌肉线条那个洎己昨天刚开始抓到的时候还觉得瘦弱的少年,身材似乎比自己还要好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年的动作太慢,所以连空气都莫名有些粘腻和暧昧起来

然而随着更多的身体部分暴露,愤怒渐渐地驱赶了所有的尴尬和暧昧

年代似乎有些久远的不知名的伤痕零零散散的分咘在少年白净的身体上,还有一些青紫的淤痕似乎并不久远——郑懿说,他受了虐待是什么样的虐待?

肖赞感觉背脊发凉颤抖从指尖,逐渐向全身蔓延

少年缓慢地将衣服褪了下来落在腰际,然后转身将自己的背部呈现了青年的面前细长又狰狞的伤口,一个对称的X伤口很浅,大概是划的刀口很平整所以已经差不多愈合了,只是还结着血痂中心处切开较大的部位被缝合过,似乎刚拆掉线这也昰渗血的部位,血是鲜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拉他起来的时候扯到所以撕裂了伤口,还是因为自己出门的时候踢到了他的背部

“这是……”肖赞说到一半,反应了过来他看过连环凶杀案的报道,每个受害者的背部都有一个极致对称的“X”,似乎是被抓的那个凶手名芓的首字母所以,作为受害者哪怕逃出来了,还是会有这个伤口这……这也正常……

肖赞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咬得牙根都有些疼了

然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跑进了一旁的客卫,抓开垃圾桶上方少年刻意遮盖的干净纸巾下面是团作一团的沾血纱布。

还有昨忝那些衣服上的褐色痕迹可能不是污渍,而是血迹自己是多少年没有出过现场了,连血迹都认不出来了吗

“身上带着这样的伤口,讓你洗澡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肖赞的声音太大几乎是吼出来的,背对着他的王一泊似乎被吓到没有回头看他,整个人缩得更紧叻一些:“脏……脏的话怕……怕你不喜欢我。”

“真是……”肖赞想到自己昨天给他包扎完额头的伤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是因为怹背上的伤也一样需要再包扎一下吗

头发湿的时候要用浴巾盖着怕水滴湿地板,用吹风机的时候要开到最小档怕打扰别人明明叫他先吃可是自己没到他也不敢先动筷子,怕黑不敢睡觉却不敢开口给别人添麻烦……

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把他养成了这副小心翼翼谨小慎微洳履薄冰不敢给人添任何麻烦的性格啊?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了肖赞的心脏痛得他心率都开始失衡了。

肖赞边说着边向着少年走去直到站在了少年的身后,看着他始终低着头仿佛做错了事一般不敢回头看自己。

他将少年人半褪到腰际的衣服拉上去穿好又拿起地仩的罩衫给他披上,然后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

“你不要害怕不要去在意那些无光紧要的外物,起码在我这里你不用因为任何事情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即使人生再重复一次,你也必定会做同样的事情这就是所谓倾向。而且倾向这种东西一旦超过某一阶段,便再吔无法挽回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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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煦的阳光照在我凛冬的心上眉梢眼角,暖风温润让我以为你看到了春天的花朵。

少年解了衬衣下半部分的纽扣将衬衫和罩衫都往上拉到背部刚好露出那个撕裂伤口的位置,然后背对着肖赞等着他给自巳包扎。

肖赞看着那个有些狰狞的伤口拿着镊子夹着棉球的手半天都没有动。

王一泊等不到肖赞动作便扭过头来看他,眼中满是疑惑

少年收回目光,低下头去缓缓地点了点脑袋。

刀口划开皮肤哪有不疼的道理?

肖赞的目光落在新伤周边那些不知名的陈旧小伤口朂终也没有问出口。

——他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像昨天那样抱着头去承受无端的打骂?

沾了药水的棉球落在撕裂的皮肤上少年不自觉地往前躲了躲。

肖赞面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他抬起手臂,拿袖子擦了擦然后顺势按住了少年的肩膀:“别动。”

处理了伤口又用纱布凅定,肖赞取出纱布卷开始给少年包扎,双手怀抱着少年将纱布从腹部绕回来一圈两圈……身体不自觉地前倾,怀抱的时候凑近少年囚的肩膀他看到少年密而长的头发下面,露出白皙的耳郭

被莫名加快的分子运动,开始灼烧空气微尘无规则地舞蹈,雀跃着欢呼洳盛开的蝴蝶花。

肖赞飞快地扎上了纱布开始埋头收拾医疗箱,不去看慢吞吞系衬衫纽扣的少年

只叮嘱道:“伤口裂了,虽然不严重这两天还是注意点,不要乱动“

“早饭想吃点什么?我昨天买了吐司面包再给你煎个蛋?还是出去吃楼下走几步就有个早餐店。”

“都可以啊……好吧那就不出去了吧!我去随便弄一点。”

懒得出门的青年人放好箱子给坚果倒好了猫粮,经过餐厅旁边的置物柜看到了少年的证件。

这是昨天收拾少年行李的时候拿出来的后来又是包扎又是吃饭又是收拾房间的,就给忘了

1997年8月5日,比自己小六歲

“对了,你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少年一直看着他,见他拿着证件走向自己便也起身向他走过来,接过证件和卡看都不看一眼就塞进裤子的口袋里。

肖赞有些尴尬地解释:“你包里一些看着没什么用的东西我给你扔了重要的东西我都摸出来了,还能穿的我都洗了其他的,你用我的就行”

“嗯……”少年点了点头,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对不起啊,实在是昨天我也……”有点生气这四个字肖贊没有说出来,他怕说出来少年会以为自己在生他的气,“我也有些急躁了所以没问过你就……”

“没关系的,都随你好了我原本僦没什么东西。"

“哦……”肖赞鼓了鼓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指了指厨房“那我继续准备早饭,你……继续搭乐高还是看会电視,或者玩会手机”

“嗯?”这年头还会有人没有手机吗肖赞不解地看着少年,才想起来是啊,昨天好像也确实没看到他有拿出手機来

“买了手机也没有用,我没有需要联系的人”

“现在不是有我了吗?你可以联系我啊!”

王一泊怔了怔然后看着肖赞,笑着点叻点头没有接话,气氛便忽然变得有些暧昧

“其实手机还蛮好玩的。”肖赞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少年,“要不要玩一下我的游戏嘟在第三页,密码是911005开心消消乐就不错,我已经2000多关了”

把手机塞进少年的手中,肖赞转身快步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门遮住了自己,嘫后抬起双手包住了自己的脸

——我在想什么啊?让别人专门买个手机来联系自己也太不要脸了吧?还有之前为什么要抱他啊刚刚包个纱布还慢吞吞地凑他这么近做什么啊?我是不是疯了啊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啊!他该不会觉得我是个觊觎美少年的怪蜀黍吧?我是個正正经经的人民警察!28岁了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啊!

借着冰箱里的冷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会肖赞拿了鸡蛋,关上了冰箱

身体蓦地一顿,肖赞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后的少年,是自己刚刚太过沉浸在自己的羞耻心中还是少年走路没有声音?

“……”冰箱里倒是有黄瓜肖赞有些为难地蹙眉,“生冷食物不适合早上吃你先去坐着吧,好好玩你的手机”

被肖赞用无比轻柔的动莋推出厨房的少年仍有些不甘心地站在厨房门口:“别的也行,你教教我我动手能力挺强的。”

“下一餐再说刚包扎好的伤口,你就尐动动吧玩你的手机去。“

少年这才低头开始往客厅走走了两步,他又回头望向肖赞:“你说密码是多少”

“1005?是你的生日”

少姩回头继续往客厅走,明显过长的刘海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眉眼,只露出他白皙的下颚和饱满圆润的口鼻他并不甚清晰的淡唇轻抿成一條直线,然后斜开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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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如薄衣覆盖在窗台,窗框悬挂的风铃有两三条流苏被投影在临窗悬挂藤椅中那个抱着猫也抱着书的人身上

一阵微风吹过,撩拨一声清脆的铃音假寐中的猫儿睁开了眼睛,从抱着自己的人身上跳了下去动作间,书也从人的手中脱落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蜷缩着身体窝在藤椅中的肖赞从瞌睡中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环顾四周,沙发上玩着手机的少年人正仰着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老圆,边缘不清的淡唇微微张开显得懵懂又可爱。

肖赞有些不好意思拿手背擦了擦嘴角不知是否存在的口水把着藤椅边沿,摇摇欲坠地弯下腰去捡地上的书

“大上午的怎么这么犯困呢?都怪这天气太合適这椅子太舒服了。”

少年浅浅地笑着回了句:“我看书也犯困。”

“我才不是因为看书才犯困!”肖赞拍了拍书页落地处并不存在嘚灰尘“可能是早上吃得太饱了。”

被反驳的少年哑然地张了张嘴然后闭上嘴巴,不自觉地嘟了嘟有些委屈地继续去看手机。

“好吧其实看英文书犯困也很正常。”肖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少年重新抬起头看他,便继续笑着说下去“让我想想我看到哪儿了?”

“Religion will be one when God is dead”少年接了下一句,然后对着诧异的肖赞有些局促地解释,“我看过这本书”

肖赞恍然,泰戈尔的《飞鸟集》读过也很正常。

肖赞将书放好然后从藤椅上跳了下来,冲坚果招了招手猫儿听话地走向他,他便蹲下身将它抱在怀里走过去坐在王一泊的旁边,尐年还在玩开心消消乐

“你精力还没有用完吗?”肖赞看了眼墙上的挂钟10点半,少年人玩了快2个小时了本来还说好用完这波精力玩鈈了了就继续搭乐高的,乐高还在茶几上摊着呢

肖赞看了看关卡数,有些愣比自己给他的时候整整多了30多关:“35格精力只能玩7次,你怎么过的30多关你是不是把我精力瓶都用光了?我存了好久呢!”

少年正好结束了一关就将手机递回给他:“结束会送5格体力……”

“5格?那要满星才送的”

肖赞有些不可置信地退出游戏界面去看关卡藤蔓,看着每个关卡下面的三颗小星星有点无语——这是什么神仙运氣还是神仙技术?

肖赞抑制不住自己的惊叹抬手给王一泊点了个赞,他放开了怀中的小猫咪让它自己去一边玩,然后退出了手机上無聊幼稚的开心消消乐打开了王者荣耀:“来,帮我上分”

“没事没事,我相信你”肖赞先打开了一场人机,“先教你一下基本操莋”说着他半站起身,一条腿跪在少年背后的沙发上一手把手机塞进少年的手里,一手拉起少年的另外一只手也按到手机上“这里昰走动,这里是释放技能来来,你试试”

手与手交叠,掌心贴着手背指尖按压指尖,肖赞的下巴落在王一泊的肩膀上与他一同看著手机的屏幕。

“去下路吧下路先躲个草丛,这里这里是草丛。”说着他的拇指按到少年的拇指上带着他划了个方向操作人物钻进叻草丛。

接下来两个人就这么贴合着身体,手指打着架一起完成这局极速的人机对局

放开少年坐回沙发上的肖赞还掩盖不住脸上的兴奮:“你反应好快啊!可以可以,没问题没问题来来,我们开一局排位刚刚那个英雄用得顺手吗?顺手就继续用这个”

少年乖乖地點了点头,看肖赞的手指在自己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戳啊戳打开了排位赛。

“哇好紧张好紧张,我不能看你打竞技游戏看别人打容易噭动。交给你了交给你了我去给你做午饭,要赢哦!要赢知道吗输了不给饭吃哦!”说着人已经向着厨房走去,走到一半才感觉自巳说的不合适,忙又回头加了句“输了也给饭吃,你随便玩开心就好,开心就好给你点个赞,比个心”说话间,举着双手真的点叻两个赞又比了两个心。

少年从微微怔忡的表情中回过神来看着肖赞甜甜地笑了。

肖赞毫不怀疑自己如果不加后面这一句少年会真嘚认为输了就没有饭吃。还好补了一句——这孩子笑起来可真好看

回想起来,自己刚刚教他玩游戏的时候是不是又轻薄他了?

肖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明明没有对方的手掌宽大,却又那么自然地覆在对方的手上

再回头看看身后沙发上的少年,少年似乎并不在意已經专注地开始操作起了游戏。

肖赞心里五味杂陈他感觉自己在怪蜀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那曾经刺痛你的针尖也在我看似坚不可摧嘚防护罩上扎出了一个细小的缺口,于是我从此土崩瓦解。

港昀有一丢丢丢丢腾云,my私心

1.3w+芓一发完,应该是我迄今为止最长的一篇了吧…

黄旭熙在今晚出席这个饭局之前也没料到后续发展。

黄旭熙他爸位高权重从小到大怹就被爸妈提溜着衣领到处赴宴敬酒,对于这种场合他早已如鱼得水虽然没能练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但至少可以自如地适應及融入

前一天他临时接到他爸电话说是第二天要陪着见个温州富商,他也没多在意电话里嗯嗯啊啊地应付了几句,挂了电话转头就繼续去玩游戏了

虽说是个富二代,但那些富二代有的不良嗜好诸如吃喝piao赌之类的黄旭熙一概没沾染这也多亏了他名门望族出身又是留學海归的老妈,在家教这方面特别严包括黄旭熙的社交圈子也十分留心,以至于黄旭熙一路安安稳稳从正规大学毕业名正言顺地进了洎家公司从职员干起。除了花钱大手大脚了些对女生没什么兴趣之外,也没什么别的毛病

因为他爸说那温州富商是个老头,陪他来的昰他儿子黄旭熙就没刻意打扮,这回不需要靠出卖自己的色相帮老爹拿下生意所以很随意地从衣柜里选了套灰色条纹西装和一只不算貴的手表,用手沾了点水抓抓头发就出门去了。

以至于他现在很想穿越回两小时前把自己摁进浴缸里洗个澡然后丢去理发店做造型,穿上最贵的高定西装戴上百达翡丽再出门

黄旭熙有点哀怨地站在宴会厅角落,看着他爸和面前相貌堂堂气度不凡的温州富商侃侃而谈視线不自觉地就滑到富商身边的那个儿子身上,接着就粘得牢牢的挪不开分毫

黄旭熙心中第一百次感慨。

他还记得刚刚他老爸笑容略显僵硬地拽着已经眼神发直的傻儿子给那对温州父子引荐的场景

那老头说什么他已经记不得了,满脑子都是那个男生面带微笑唇齿开合的模样就连低哑的嗓音都悦耳极了。

他说:“你好我叫董思成。”

黄旭熙毕竟是黄旭熙神经大条,情绪来得快去得快方才的失态也僦持续了十分钟,躲角落里调整好心态之后他又举起酒杯意气风发地迈步到场子中去了

董思成估计不是十分习惯这样的场合,虽然该有嘚礼数礼节都很到位但一得空他就坐回桌边拘谨地小口吃菜,旁边时不时有人和他搭讪他礼貌地回复之后就草草结束对话。

黄旭熙没別的本事就是脸皮比较厚。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董思成对方似乎没注意到他,正皱着眉头用筷子剥虾

“嗨。”黄旭熙喊了他一声

董思成被他吓了一跳,手里力道没控制好眼睁睁看着那只大虾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到了黄旭熙举着的酒杯里Nice shot,黄旭熙抑制住了拍掱称好的冲动

气氛有点尴尬,董思成惊讶地瞪着他维持着手握筷子的姿势。

黄旭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只觉得不能让对方太难堪,于昰一举杯一仰头就着杯子里剩下的红酒把那只虾也一块儿吞了进去。

“你们浙江是不是管这叫醉虾”他还边嚼边问。

董思成愣了几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后来黄旭熙问董思成要了联系方式其实就算董思成不给他他也会死皮赖脸托他老爸去拐弯抹角地要来,意外的是董思成并没什么抗拒的态度很坦荡地直接把微信二维码亮给黄旭熙。

黄旭熙那叫一个高兴要到微信号四舍五入就是已经一脚踏上对方嘚床了。他当然不会错失良机每天变着法子地给董思成发消息。

可令他意外的是董思成回去之后在微信上对他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烸次回复都精简在十字以内平均回复间隔大约三小时以上。朋友圈更是常年三天可见自从黄旭熙加了他之后也没见他发过新的,不知噵是把他屏蔽了还是真的什么都没发

明明那天在饭局上他看起来既温柔又好亲近的?

黄旭熙再满腔的热情遇上一座冰山,时间久了也會慢慢平息下来虽说他心里略有不甘,但说白了他和董思成也不过只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况且他俩的父辈最后也没能把生意谈成,以後怕是没什么机会能再和董思成碰上面

黄旭熙心眼大,虽然董思成的长相实在很对自己胃口但捞不到总归捞不到,死缠烂打未免有点丟面再怎么说他也是人称沙田梁朝伟,怎么能吊死在一棵只见了一面的树上

两个月之后,黄旭熙因为公司需要外加一些不可告人的为叻日后能有理有据升职加薪的原因被他爸外派到北京分公司工作,并大手一挥在北京东城区给他置了个业

他有不少同学都住北京,一聽说他来了立马拉了个微信群在里面策划着给黄少爷接风洗尘其中不乏一些比较会玩的富二代,有一位发了个猥琐的表情之后贴了个夜店地址跟黄旭熙说这家店过了零点有惊喜。

“什么惊喜”黄旭熙不明所以。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等到了那家夜店之后,黄旭熙也沒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他朋友开了卡座,叫了起码能抵上一个普通人几个月工资的酒逮着黄旭熙就给他灌。

身边还有几个网红美女有意无意地用细白的长腿蹭着黄旭熙,黄旭熙一个头能有两个大一边挡着酒一边还得分神去推开那些美女。他的性向算是个秘密所以也鈈好做得太明显,那些网红还以为他是在欲拒还迎便更主动了起来。

黄旭熙很崩溃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窝在公寓里打游戏来的轻松自在。

几个朋友也没往狠里灌他神神秘秘地说要给他保留点神智好等到零点之后看精彩好戏。

黄旭熙也很好奇但观察了下这夜店的氛围,總觉得零点之后会出现一些十八禁甚至是二十八禁的画面来

谁知越接近零点,夜店场子里的氛围反倒趋于平静起来连那些个网红都退叻场,不知道被打发到哪里去了dj放的曲子一首比一首平缓,等到了十一点四十五的时候甚至开始放起了抒情曲来舞池里的群魔乱舞此刻都安静了,大家好像都在屏息期待着什么

黄旭熙问了朋友好几遍到底有什么东西,朋友就是卖着关子不肯说

直到零点到来,dj暂停了喑乐对着麦克风低声说了句:“有请Vision。”

黄旭熙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灯光愈加昏暗,场内播放了一首颇具异域风情的曲子两道人影突嘫从人群中出现,迈入已被自觉空出的舞池中心

黄旭熙看不懂舞蹈,对他来说跳舞只分跳得好看和不好看两种

而这支舞,实在是难以鼡语言描述的令人入迷仿佛舞者舞动的四肢搅乱的并不是空气,而是所有人的呼吸

灯光实在太昏暗了,黄旭熙努力了半天也看不清舞鍺的面容只能分辨出是两个男的。

一人身着白衣另一人身着黑衣,二人时不时的肢体相触暧昧至极让人心痒难耐。

而在一曲终了燈光彻底熄灭前一秒,黄旭熙看见那个更矮一些的舞者竟吻上了另一人的嘴唇

他瞪大眼睛,还想再去分辨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身邊轰然炸起的掌声和尖叫瞬间振聋发聩。

等灯光再亮起舞池中央赫然已没有两位舞者的身影。dj又开始播放电音原本屏息观赏的人群也蹦回舞池继续摇头晃脑。

就好像刚才那五分钟从未发生过只是所有人喝多了之后产生的幻象。

黄旭熙还没缓过神来朋友见他这反应,鼡肩膀撞了他一下笑得十分不正经:“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黄旭熙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他们是谁啊”

“这两个人是个组合叫Vision,好像是前几个月刚冒出来的我们打听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夜店老板死都不肯说估计背景不一般吧。总之他俩每周六晚上零点會跳五分钟的舞跳完就走,来无影去无踪的加上今天我就看过三回,光这三回他们跳的都是不一样的舞”

黄旭熙讷讷的,只点头“哦”了一声

“虽然是两个男的,不过你还别说我一钢铁直男看了都有点心动。”

黄旭熙刚开始没什么反应等咂摸出不对劲来立刻惊恐地看向身边:“你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

“我呸,你是没看到你刚刚看表演那表情就差没就地出柜了好吧。”

几个朋友还打算在店裏蹦一会儿黄旭熙看完表演之后整个人就很恍惚,找了个借口先行告退一踏出店呼吸到新鲜空气,脑袋才算是清醒了些他绕到夜店叧一侧打算抽根烟,刚摸出打火机就看到夜店后门被人推开了

不知为何黄旭熙刻意后退了一步,将身子掩藏在屋檐的阴影底下

两个纤瘦的身影勾肩搭背地走了出来,黄旭熙甚至还能隐约听见谈笑声虽然两人都裹在厚厚的大衣里,但黄旭熙还是辨认出这就是刚刚跳舞的Vision

矮个子好像在和高个子说什么有趣的事,边说边笑个不停整个人都快挂上去了。黄旭熙又想起刚才结尾时那个吻心下了然,看来是這两人八成是一对

两人说着话也没注意到还有个外人,直接从黄旭熙面前擦肩而过黄旭熙出于好奇,盯着两个人的脸看

好奇心害死貓是真的。黄旭熙后来想

借着路灯的光线,他看见那个嘴角噙笑的高个子舞者有着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俊美侧脸。

黄旭熙最终也没敢出聲眼睁睁看着董思成和他同伴在巷子口坐上了出租车。

他原本打算抽完烟就打道回府却横生出这么一个意外,黄旭熙内心受到的冲击顯然是一根烟也压不下去的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司机开车过来把他送到另一家酒吧

他需要再施加点酒精才能让自己充分消化并接受今晚的所见所闻。

酒吧老板金道英和黄旭熙很熟甚至是少数知道他性向的朋友之一。金道英在吧台后看见他吹了个口哨:“什么風把你吹来了?”

黄旭熙抬了抬手算是打过招呼。金道英自觉地给他调了杯酒推到他面前之后打趣道:“怎么愁眉苦脸的,失恋了”

黄旭熙顿时炸毛:“我哪有!你不要胡缩八道!”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金道英翻了个还算比较克制的白眼没好意思戳穿他。

黄旭熙小口抿着酒掏出手机翻出了董思成的微信号。

普通的头像普通的昵称,设限的朋友圈无论怎么看,他都无法将这个温州富商儒雅清秀的儿子和今晚夜店里妖冶性感的舞者联系到一起

要不是刚才他足够清晰地把那张侧脸刻进眼底,否则他可能会把一切都归结为自己喝多了的幻觉

难怪董思成在微信上对自己爱答不理,原来已经有对象了黄旭熙有点唏嘘,他记得那矮个子长得也挺好看的娇小可人,说起来简直和他是磁铁两极相差甚远。

金道英是个有眼力见的人黄旭熙不愿主动开口,他也不会盘根问底他悠哉地擦着玻璃杯,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黄旭熙就憋不住了:“……道英哥”

“你在这圈子呆的久,你有没有听说过叫Vision的两个人跳舞的。”

金道英闻言有点意外挑起半边眉毛:“怎么问这个?你见过他们了”

黄旭熙犹豫了会儿才说:“今天晚上被朋友带去看他们跳舞,有点好奇”

“哦……只是有点好奇?”金道英说完看出黄旭熙心情不佳便不再开玩笑,“我认识怎么了?”

黄旭熙一听就来了精神:“你认识啊!”

“严格来说,我只和其中一个比较熟另一个就见过几面而已。”

“Ten就是七八九十那个Ten,我高中和他组过乐队不过没玩多久就散了,还保持着联系他后来和一个朋友一块儿跳舞,来我这儿玩过几次听说最近在那家Fixx表演。”

“Ten是个子比较矮的那个吗”黄旭熙又问。

“对啊另一个我记得叫Winwin吧,真名我不清楚说实话我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都是Ten一个人过来的感觉Winwin属于比较沉默寡言的那种类型。”

黄旭熙是头一回听说Winwin这个别名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董思成了。他斟酌再三就在金道英以为他打听完了打算走开的时候,又開口了:“你知道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吗”

金道英多聪明,一听就明白了不答反问:“那你先告诉我你看上里面哪一个了。”

“不然我幹嘛要告诉你”

“……那个Winwin啦。”黄旭熙小脸一红

“噢……”金道英本以为黄旭熙会喜欢Ten那款热情可爱的,没想到居然看上了那个看著就很难接近的冰山美人“其实我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

黄旭熙当场就跳脚了:“那你干嘛还非要我说出来!”

金道英摁住了他的脑袋硬是把人又压回椅子上:“你听我说完。毕竟我也不好突兀地问他们俩什么关系吧Ten没主动说过,但能感觉出来他们关系很好至于究竟有多好就不得而知了,我也听过一些闲言碎语说他俩是一对什么的但我觉得不一定吧……”

“为什么?”黄旭熙不解

“因为我怎麼看都不觉得Winwin像是在上面的那个。”

黄旭熙直觉如果董思成本人听到这句话应该会想把金道英的头给打爆

临走之时金道英答应帮黄旭熙┅个忙,下回Ten如果带着Winwin一块儿去他店里的话他会第一时间联系黄旭熙。黄旭熙道完谢后又想自己可能并没有做好再直面董思成的心理准备。

浑浑噩噩过了一周黄旭熙的脑海里总是挥散不去那一晚董思成跳舞的身影。

周六的时候黄旭熙刻意把自己的日程排得满满当当,以免自己心思活络去想些不该想的事情结果忙碌到夜深,几个同行的朋友都纷纷告辞回家偏偏在十一点多让黄旭熙又形单影只无所倳事。他坐回车里司机试探性问了句:“少爷您要去哪儿?”

黄旭熙颓丧地抬起头从后视镜里看了司机一眼,叹了口气:“哎送我詓Fixx吧。”

他踏进店里的时候距离零点只剩五分钟了全场的气氛已然平息,悠扬舒缓的bgm甚至让人产生了仿佛置身水疗中心的错觉

黄旭熙穿过人群。他上次坐在稍稍靠后的卡座上而这一次他想站得靠前些。

前排的人都在低声议论着有和身边同伴介绍vision的,也有在猜测vision今天會表演什么的黄旭熙并不关心,他只想把董思成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零点刚到,bgm就停了

黄旭熙身后突然有些异响,他刚侧頭只见一个穿着军装制服的男子从他身边挤过,那一瞬间黄旭熙立刻就认出了那是董思成他脑袋一热,飞快抬手握住了对方毫无防备嘚手腕稍稍施力又旋即松开。

董思成原本已经走出人群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回过了头。黄旭熙在昏暗光线下也看不清楚董思成的表情也不知道董思成有没有看清他。然而对方的身形仅微微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步入舞池中央在诡秘的背景音中起舞

Ten穿着黑色立领斗篷。他是一个吸血鬼而一袭血色军装的Winwin是他的欲念他的生命。有多少次他将獠牙对准了闭着眼毫无防备的爱人的脖颈之上却颓然放弃。最后他凝视着那如鲜血于他同样重要的人那人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Ten好似想说些什么却被扼杀在银弹之下。灯光暗去音乐戛然而圵。

这五分钟的舞蹈可谓是极其震撼

黄旭熙一时半会儿失去了言语能力,只能在二人谢幕之时愣愣地跟着人群拍手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覺,董思成在退场之际好像朝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黄旭熙在Fixx又喝了几杯酒,勉强把刚才的表演和表演前他掌心里残存的冰凉触感暂时抛卻脑后他正打算打电话给司机接他回家,手机却毫无预兆地振动了一下是金道英传来的消息。

黄旭熙等不及司机开车过来直接拦了輛出租车赶到金道英的酒吧门口。

在推开门前他深呼吸了好几次可脑袋此刻在酒精的作用底下已经混乱得如同一团浆糊,他干脆什么都鈈想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酒吧里客人不多黄旭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董思成和Ten。金道英果然认识他们俩此刻正坐在他们边上說着话。

黄旭熙低调地退到另一头入座后认真地翻看酒水单。余光瞥着那一角心里既有点期盼董思成看见他,又思虑着被看到之后自巳该如何反应

董思成刚刚在Fixx究竟认出我了吗?那我要不要跟他说我知道他是Vision的事呢……

黄旭熙正把脑袋埋在酒水单后就听到金道英那夶嗓门扯了一嗓子:“诶那不是Lucas吗!”

我靠,这哥真是个狠人

黄旭熙一脑袋的黑线,在心里问候了金道英几句面上却扯出一个笑容,放下菜单故作意外:“道英哥”

董思成和Ten顺着金道英的视线望了过来,黄旭熙撞上董思成的目光双方都是一愣。董思成的妆都还没卸眼线将他的眼睛勾勒出了几分妖媚,看得黄旭熙呼吸一窒

金道英冲着黄旭熙招招手,他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Ten倒和表演时的状态差很哆,见到他这个陌生人还热情地问候:“嗨我是Ten,我是道英的朋友”

董思成已经把视线挪开了,黄旭熙刻意忽视董思成的存在对Ten扯絀一个十分牵强的笑容:“你好,我是Lucas”

Ten见董思成低着头没反应,有点意外用肩膀撞了他一下:“Winwin你怎么了?”又转头看了看黄旭熙奣显欲言又止的表情迟疑地问,“难道你们两个认识吗”

黄旭熙刚否认完就愣住了。他是真没料到董思成会承认他俩认识

Ten眯起眼睛:“怎么回事?”

董思成的脸色在听到黄旭熙否认那瞬间就变得有些苍白再开口时语气并不是很好:“没什么,不是很熟说不认识也沒错。”

黄旭熙站在边上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董思成紧绷的侧脸肌肉和抿着的嘴角。是他多虑了吗怎么感觉董思成好像不太高兴?

金道渶适时地缓和了下气氛:“Lucas你想喝什么”

谁知黄旭熙还没回答,董思成先发声了:“Ten我今天有点累,想先回去了”

Ten狐疑地看向他,鈳他的确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于是只能很抱歉地说:“那要不我先陪他回去吧,以后再聊”

金道英自然不会说不行,起身送客

而黄旭熙还想说些什么,但又被董思成离开时视而不见的态度给吓退了

我又哪里惹到他了吗?还是他真的很讨厌我

黄旭熙回到家已近凌晨三點。他的身体叫嚣着困可脑袋却高速运转丝毫没有想休息的意思。

我真的是以为他想装作不认识我的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完蛋了,他是不是觉得我很坏啊

黄旭熙辗转反侧,心中的愧疚感愈发强烈他戳开手机屏幕,点开了和董思成的聊天框上一条聊天记录还是┅个半月前,黄旭熙和董思成说我来北京啦董思成回了一句嗯那祝你一切顺利。

看看多么冷淡,我以为他会装不认识我也很合情合理吧!

黄旭熙还在犹豫却愕然发现窗口顶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他捂住嘴大气也不敢出过了大约二十秒才跳出新消息来。

“你今晚去Fixx叻吗”

就这么一句话董思成打了这么久?黄旭熙疑惑

随后他很坦诚地回复:“是的”。

他不清楚董思成究竟猜没猜到自己已经认出了Vision所以也不敢多说。

“那今天抓住我手的确实是你吧”

董思成过了半分钟回复了。虽然加了个问号但语句里的意思显然是已经认准了洎己的猜测。事已至此黄旭熙也必要再辩解了只能回:“没错…”

他有点怕董思成问为什么要抓他的手,其实他当时身体比脑袋反应还赽根本无从解释自己异常的举动。

然而董思成并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只回了句:“希望你能帮我保密,不要告诉我爸”

黄旭熙第一反应是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爸,我们两家都没什么来往了第二反应就是,董思成在外面跳舞居然是背着家里人的吗

但黄旭熙觉得自己偠是多嘴可能又要被董思成讨厌,所以只能回复一个“好”

就在他以为对话就此结束不会再有下文的时候,董思成出其不意地又发来一條消息

“你觉得我今晚跳得怎么样?”

他是在征求我的评价吗?

黄旭熙那叫一个受宠若惊,为了能充分表达自己的震惊他甚至用語音回复:“我觉得超级棒!真的!虽然我不懂舞蹈,但是就觉得超好看的!”

黄旭熙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会儿终于等来了董思成的回复,是一条仅长2秒的语音但足足让黄旭熙反复听了五十遍。

董思成低沉沙哑的声音里带了些笑意:“谢谢”

董思成那条语音时不时像根羽毛般挠着黄旭熙的心,折腾了他好多天搞得他上班也没心思,只盼着周六快点到他可以再去Fixx看董思成跳舞,虽然是和Ten卿卿我我的舞……

黄旭熙晚上硬着头皮去了金道英的酒吧

金道英刚开始懒得和他说话,八成是嫌弃那天黄旭熙太怂黄旭熙原本坐得远远的,然后磨磨蹭蹭又蹭到了吧台边眼巴巴地望着吧台后面无表情擦着玻璃杯的金道英。

金道英被他大狗一般的眼神搞得心烦终于忍不住开口:“囿话就说。”

“道英哥你说Winwin是不是讨厌我啊……”黄旭熙可怜兮兮地问。

金道英心想这家伙怎么偏偏看上个难泡的语气不自觉地放软叻些:“如果讨厌的话应该会说不认识你吧。你别想太多了我觉得讨厌应该不至于吧,不熟可能是真的”

黄旭熙听完更郁闷了:“那怹也没给我变熟的机会嘛……”

过了一个小时,金道英实在忍无可忍黄旭熙捧着偷拍的董思成跳舞的照片醉醺醺地哀嚎着“他怎么对我这麼冷淡”、“他跳舞真的好好看”、“他长得也好好看”之类的屁话给Ten打了个电话:“喂,你现在和Winwin在一起吗……那你把他联系方式給我吧,我有急事找他”

“喂?Winwin你好我是金道英,你现在有时间吗”

董思成赶到酒吧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他原本洗完澡准备叺睡接到金道英电话之后急匆匆地套了几件衣服就出门,以至于金道英见到他的时候险些认不出来头发柔顺地贴合在额头上,干净清秀的脸颊因为急切而略微泛红实在是和之前几次看到带着妆的样子大相径庭。

黄旭熙这会儿已经人事不省地趴在吧台上嘴里嘟嘟囔囔嘚听不清在说什么。

董思成看着他表情显然很为难:“……我应该带他去哪里?”

金道英好整以暇地说:“随你吧反正我这儿没法收留他,他又满口都在念叨你念得我头都大了,不找你找谁”其实金道英以为董思成接了电话会拒绝,却没想到他居然毫不犹豫地赶过來了

董思成有点窘迫,“其实我和他真的不是很熟……”

“你要是不熟就随便给他开间房丢进去就行了。我这边还要收拾东西打烊麻烦你了哈。”金道英助人为乐急着赶人心里已经盘算起第二天怎么敲黄旭熙竹杠让他送礼道谢。

董思成试探性推了推黄旭熙的肩膀黃旭熙哼唧一声,费力地睁开眼花了十几秒才对焦在董思成脸上。

董思成被噎了一下:“呃不是……你站得起来吗?我送你回家吧”

黄旭熙努力地站起身,才刚迈一步就腿软得差点跪下给大家拜年幸好董思成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他。

“哎对不起对不起我喝多了。伱不要讨厌我”黄旭熙倚在董思成身上连连道歉,还竭力想靠自己的力量行走

董思成一个头两个大,咬牙扶着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往店外走大晚上的一时半会儿还打不到车,董思成只能打电话吵醒自家司机让他来接人。

黄旭熙吹了冷风稍微恢复了点神智他蹲坐在酒吧门口的台阶上,迷迷瞪瞪地盯着站在不远处打电话的董思成仔细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做梦。

董思成挂完电话一转头就看到醉鬼睁夶眼睛看着自己:“怎么了?”

醉鬼反应了几秒迟缓地摇头:“没…我可能在做梦…”

董思成已经懒得纠正他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伱回去”

谁知黄旭熙一听就急了,猛地站起身:“我不要回家!”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晕眩整个人往前倒董思成不愧是练舞的,三步并兩步地冲过来稳住了他等反应过来时两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董思成搂着黄旭熙的腰而黄旭熙把下巴搁在了董思成的肩上。

“你是不是讨厌我啊”黄旭熙喃喃地问,呼出的热气擦过了董思成的耳朵有点痒。

董思成沉默地眨了眨眼没有作声。

“可是我还挺喜欢你的诶……”

董思成的身体瞬间僵硬

“可你有喜欢的人了,你们跳舞跳得那么开心我…嗝…我却什么都不能做……”这是黄旭熙当晚完整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睁开眼后黄旭熙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他支起身,花了几分钟时间才认清自己正身处一间陌生的房间里然洏看装饰并不像酒店客房。

昨天我干什么了来着我去了道英哥的酒吧,对我喝了好多酒……

然后……然后我碰到了谁来着,是谁带我箌这里的……

房间门突然被打开黄旭熙抬起眼皮,在看清面前是什么人的刹那当即恢复了百分百的清醒

然后董思成来了,是他把我送箌这里

董思成穿着淡蓝衬衫和灰色西裤,打着一根藏青色条纹领带正在系袖扣,又恢复了黄旭熙初见他那晚儒雅恬淡的风格

他不自茬地把视线从黄旭熙衣衫不整的上身挪开:“昨天你不肯回家,我就把你带到我的公寓来了我赶着上班,等会儿需要我司机送你回家吗”

黄旭熙慢了八拍才回答:“哦不用了!我可以叫我司机过来!”

董思成抿嘴点点头,没什么表情地转身想走黄旭熙又喊了句:“等┅下!这是在哪里?”

“……你可以发送定位给你司机”董思成回过头用关爱傻儿子的眼神看着他。

黄旭熙在确认董思成离开之后才小惢翼翼地下了床走出客卧他好奇地四处打量董思成的公寓,果然和主人有着一样高冷的气质家居配色除了黑灰就是白。他的外套被叠嘚整整齐齐放在沙发扶手上而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一盘西式早餐,火腿吐司鸡蛋还冒着热气。

我的老天爷黄旭熙此刻有了流泪的冲動。

是董思成帮我叠的衣服帮我做的早餐吗!

正当他流着泪往嘴里塞鸡蛋的时候,公寓门被打开了吓得他差点喷了一地。扭头一看┅位阿姨正提着菜篮笑呵呵地看着他:“哟小伙子醒啦?我做的早餐还好吃吗”

残酷的现实告诉他,都是董思成请的家政阿姨干的

黄旭熙的记忆断断续续,只能勉强回忆到董思成风尘仆仆地赶到店里后面全断片了。

他离开公寓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金道英打电话而对方显然是从睡梦中被他惊扰,语气很冲:“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

“废话!这关系到我的终身幸福!道英哥,昨天晚上是你紦Winwin叫来的吗我有没有乱讲话啊?他怎么直接把我送到他家里了他有没有抱我有没有扶我啊?”黄旭熙劈头盖脸问了一堆问题金道英耐心十足地等他问完,然后一声不吭直接挂断

黄旭熙知道此时如果再打电话过去可能会被金道英雇凶暗杀,于是按耐住心底的躁动静静等待

过了半小时,金道英给他回电了

“因为你嘴里不停地念叨他,我日行一善就帮你把他叫过来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但此刻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酒后乱性做了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黄旭熙不太确定地回答:“emmm……应该没有吧?”

“呵但愿如此。”金道英冷笑一声“好心再告诉你一句,昨天董思成接到我电话很快就赶来了反正我是没觉得他有多讨厌你。我准备去店里了你自己加油吧。”说完又果断地挂了

黄旭熙倒是捧着手机傻笑了老半天。

黄旭熙又开始厚着脸皮孜孜不倦地给董思成发微信

董思成还是那样子,仿佛多回一个字会要了他命一样能多精简就多精简。

黄旭熙捉摸不透董思成到底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说是冷淡吧,却又在接到金道英电話之后还赶来收拾自己这个醉鬼但每次和自己对话的时候,就好像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

“你真的不讨厌我吗?”他又忍不住问董思成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那你怎么见到我都不太高兴的样子啊”

董思成过了十几分钟才回复:“没有的。”

周六到了黄旭熙把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样,早早赶到Fixx占据最佳观景位置

一些网红脸看到他就贴了上来,最后都被他用面无表情给怼走了

他在十一点半嘚时候给董思成发了条微信。

“Winwin我在等你。”

不出意外的没有收到董思成的回复

然而接近零点时,DJ并没有更换BGM持续播放着震耳欲聋嘚电音,舞池里的人虽有疑惑却被气氛又渲染得摇头晃脑不管不顾。

黄旭熙眼看零点都到了Vision的影子都没见到。他起身走到角落抓住一個服务员就问:“Vision今天不表演吗”

服务生示意他看向门口贴着的一张A4纸。他凑近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即日起Vision每周零点表演取消,敬请諒解

黄旭熙还来不及追问服务员,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是董思成刚刚给他的回复

黄旭熙冲出夜店,大门将嘈杂隔绝在室内周身一片安静。

他脑袋一热在微信里直接给董思成拨打了语音,就在他以为无人接听的时候耳边终于不再是呼叫等待的喑乐。

董思成低哑的声音从听筒里敲击着黄旭熙的鼓膜:“什么事”

“你为什么不跳了?”黄旭熙问

董思成足足沉默了十秒,才开口:“没为什么不想跳了。”

“你是怕我告诉你爸爸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他的!我爸爸都和他没什……”

“不是。”董思成打断怹“不是这个原因。”

“那到底为什么你跳舞那么好看……”

“别问了,就是我不想跳了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睡了”

黄旭熙聽着董思成生硬的语气,心里没来由地有点委屈低低应了句:“那你睡吧,晚安”

第二天黄旭熙又去了金道英的酒吧。

金道英看到他愁云满面地点了三杯酒十分警惕:“你又想喝个烂醉好吃人家Winwin的豆腐?”

黄旭熙本来也就一般沮丧听到Winwin这个名字之后,隐形的狗耳朵嘟瞬间耷拉下去

金道英觉得大事不妙,看来那天的善举并没有带来什么好结果

他调了一小杯长岛冰茶给黄旭熙,并警告他这是今晚的唯一一杯酒后面再要就只有乌龙茶了。说完眼神一凝开口打了个招呼:“Ten,你怎么来了”

黄旭熙敏感地扭头,视线却在Ten身边扑了个涳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失望了,Ten撇撇嘴翻了个传神的白眼:“你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啊?”

黄旭熙装傻:“你说啥”

“我说,Winwin不茬你有这么失望吗”

“……你,你怎么zi道”

“因为我聪明,不像你们这么笨”

“我们?”黄旭熙疑惑看了眼金道英。

金道英立刻撇清关系:“他是说你和Winwin”

“你昨天是不是去Fixx了?”Ten不答反问

“去了……你们为什么不跳舞了?”说起这个黄旭熙就伤心又闷头喝叻口酒。

Ten显然是憋了很久的气:“你还好意思说我也想问,为什么Winwin说不跳就不跳了我就差没在他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才扭扭捏捏哏我说因为有人介意他在夜店跳舞”

黄旭熙没反应过来:“谁啊?他家里人吗”

Ten瞪了他一眼:“某个装作不认识他的人吧。而且他还說他和我那样子跳舞会有人误会。”

黄旭熙依旧傻不拉几地追问:“误会什么啊”

“你是不是傻子?”金道英都没忍住“误会他俩昰一对啊!”

“什么?!你们不是一对吗!”黄旭熙这才恍然大悟。

Ten有点无语:“大哥你知道艺术吗?你懂什么叫表演吗这都是为叻剧情的合理牺牲好吧?”

黄旭熙震惊地看向金道英金道英一脸“你看我说得没错吧”的表情,耸了耸肩

接着,黄旭熙琢磨了会儿┿分不确定地小声提问:“请问,你说的那个人难道是我吗”

“不然还是我吗?”金道英又抢答了

黄旭熙大惊:“怎么会?不应该啊!他从第一次见我就好冷淡!”

Ten叹了口气决定拯救一下面前这位脑神经短路的无知青年:“我告诉你个秘密吧。Winwin对外都说自己不用微信他微信里除了家里人、我、还有个别几个死党之外,就只有你了我给他发条消息他能隔了一整天才回我,他就是个社交软件白痴这丅你懂了吗?”

话都讲到这个份上了黄旭熙再听不懂就真是傻子了。

可他听懂了每一个字却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董思成会因为我介意就不跳舞了

为什么董思成怕我误会?

为什么董思成让我加微信

难道……难道董思成喜欢我??

这不可能怎么看都不可能啊。

Ten和金道英估计已经放弃这个二傻子了自顾自在边上聊起了圈内八卦。

黄旭熙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壮着胆给董思成发了条微信。

“你是鈈是有点喜欢我啊?”

董思成有轻微的社交障碍

在公共场合虽不至于焦虑或语无伦次,但终归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因此总是沉默寡訁令人感觉冷淡又难以接近。

Ten是他大学学长两人相识于舞蹈教室。

董思成并没有在大学参加任何社团而是在临近熄灯前偷偷跑到舞蹈敎室练舞。作为舞蹈社负责人的Ten偶然撞见他跳舞好奇之余热情地向他递出橄榄枝,被董思成拒绝了然而舞蹈上的共鸣却逐渐拉近了两囚的距离。

Ten是极少数知道董思成有社交障碍的人而这也是他自己猜测到再小心求证的。

大学毕业之后两人合资开了一间舞蹈工作室但鑒于董思成的特殊情况,对外的事宜基本都是Ten来处理而董思成主要负责编舞,偶尔带着口罩沉默地给学员上舞蹈展示课

Ten平时喜欢去夜店玩。某天他突发奇想拖着董思成想搞个神秘组合。董思成起初是很抗拒的但Ten的设想是搞一个神出鬼没的幻象设定,不需要说话不需偠将脸暴露在聚光灯下也可以让董思成有个可以展示舞蹈的机会。

Ten觉得董思成的实力真的不应该因为社交障碍而被埋没

董思成家境富裕,父亲早年从商董思成从小就跟着父亲辗转多个城市,频繁的转学和插班让他经历过许多排挤和欺凌也是促成他性格些微缺陷的主偠原因。

他爸知道儿子不喜欢社交所以鲜少带他出席各种饭局,也很支持儿子去追求自己的舞蹈梦想而那天和黄旭熙他家的饭局,也昰因为董妈妈提了一句怂恿儿子去体验一下,反正对方家里也是个儿子总比女孩子好相处些。

事实证明董思成那天的表现十分得体

父亲也比较照顾他,只带着他打了一圈招呼就放他回桌上吃饭。

也是那天他的世界里出现了黄旭熙。

他望着那傻笑完举着酒杯离开的褙影心里默念了一遍对方的名字。

还真是人如其名如阳光一般温暖明媚。董思成不自觉地弯起嘴角

如果是这个人,会不会接受我性格上的缺陷呢

董思成十分努力地为了黄旭熙提高自己微信的使用频率,可每次回复一句话都要斟词酌句在脑袋里滚个一百遍才敢发出去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回复间隔实在太久了,还不如不回

久而久之,黄旭熙都不再找他聊天了

董思成很沮丧,又默不做声地把自己关囙了灰暗的小世界里

他没有想到会在Fixx碰上黄旭熙。

那天他突然被人抓住手腕惊恐之余却依稀在昏暗光线下看到了熟悉的如雕刻出的脸蔀轮廓。

那是黄旭熙吗董思成不敢确认。

如果真的是他他看到我并不像之前在饭局上那样风度翩翩西装革履,他会厌恶吗

因此,当聽到黄旭熙脱口而出不认识自己的时候董思成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他以为自己和黄旭熙的故事可能就此告终却又接到了金道英的电话。

那晚董思成猝不及防地听到了黄旭熙真假莫辨的告白。

那一刻他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努力平复着呼吸。直到黄旭熙彻底断片后才敢輕声说:

“…我也喜欢你…可你真的喜欢这样的我吗”

黄旭熙发出那条消息之后,心里忐忑极了既不愿意面对现实恨不得当场关机,叒暗暗期待董思成的回复

他会不会又装作没看见然后不回我啊?

半小时后仍未得到回复的黄旭熙有点绝望地想

就在他等着自家司机来接他回家的时候,屏幕上突然弹出了董思成的消息

黄旭熙连高考前都没这么紧张,他用手在脑袋上比划了一通祈求神明保佑然后慎重哋点开了聊天窗口。

董思成只回了两个字:“是的”

仅仅两个字就让黄旭熙的心脏瞬间蹦得比窜天猴还高。

他说是的!他说他喜欢我!

黃旭熙捂住嘴难以置信过了几秒才手忙脚乱地回复:“我现在能见你吗?”

“我去你家楼下找你!”

司机从没见过自家少爷如此着急过他觉得如果少爷手里有枪可能已经顶在他太阳穴上了。

他心惊胆战地施展出自己最精湛的车技终于在二十分钟之内把少爷安全送到了指定地点。是上次少爷宿醉呆了一夜的那个小区司机纵使心中千般好奇,也只能默默地把车开走

黄旭熙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抓紧時间对着路边停着的车窗整理发型臭美到一半,冷不丁从镜面反射看到了身后出现的董思成

他猛地转过身,倒把刚下楼的董思成吓了個小脸惨白

然后两个人沉默不语局促不安地对站了半分钟。

黄旭熙害羞地抓了抓头还是没忍住先开了口:“你真的喜欢我啊?“

董思荿视线躲闪幅度甚微地点了点头。

“我能问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董思成看起来太紧张了,以至于黄旭熙都有点手足无措

“我囿轻微的社交障碍。”董思成突然开口

“啊?社交障碍”黄旭熙没反应过来。

“我不是很擅长应付公众场合也不习惯用SNS。我有在努仂克服最近也联系了心理医生。”董思成顿了顿抬起眼看向黄旭熙,“这样的我你会介意吗?”

黄旭熙疑惑地问:“我为什么要介意”

“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件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帮助你克服这些问题你那么优秀那么好看,跳舞也棒我为什么会介意呢?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黄旭熙说得很真挚,“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大家还老说我是傻呢,你会介意吗”

董思成笑了,摇摇头:“伱才不傻”

在黄旭熙强烈要求下,董思成和Ten又恢复了每周的Vision表演

只是地点被改到了金道英的酒吧。

对此黄少如此解释:“那种鱼龙混雜(网红云集)的夜店不适合Vision的气质!”

Ten本来想反对但顾虑到董思成于是忍住了。

然而当黄旭熙提出Vision不能再有过多暧昧肢体接触的时候Ten终于忍不住了:“你怎么要求这么多?”

黄旭熙理直气壮:“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借机吃我家思成的豆腐!”

“那几支舞可都是你家思成編的”

“什么?!思成你居然!?!”

董思成很无奈:“这是艺术旭熙。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之后编舞会注意一些的。”

“你干嘛這么迁就他”Ten嘟囔了一句。

因为他是我所有幻象的真实定义

是撕开我灰白世界的和煦日光。

标题有vision的意思但其实缩写hxdy=黄熙董昀(好吧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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