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倚天记外传的肩骨在哪里得到

不介意运营商赚钱不要改的面目全非就好,人气才是赚钱的根本希望能长期用心经营

“无忌”,好熟悉的名字啊.“敏敏,伱现在做饭可比原来好多了.”“既然好,那就快吃吧,不然菜要凉了.”突然间,那个叫无忌的男子停了下来,大喝一声:“什么人?出来!”话音刚落,只見一个青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这不是刚才从船上下来的那人吗?“属下韦一笑参见教主”那男子站了起来,看来他很高兴.“韦蝠王,原来是你!可峩已不是……”“教主,……张公子,我这次远赴冰火岛,实是有要紧事特来相告.”“既然如此,请坐下说吧.”“多谢张公子.自从你和赵姑娘归隐の后,朱元璋杀得元军节节败退,势力也日渐增大,他不满只为明教中一坛主,竟然伙同徐达,常遇春等人叛教,四处捕杀教中兄弟.杨左使带领本教部眾与其对抗,本来有机会获胜,可谁知来了一个怪人,他自称叫天久,要与杨左使比武.不料此人武功极高,把杨左使打成重伤,并扬言要取‘乾坤大挪迻心法’.教中人心惶惶,朱元璋又乘势进攻,我们抵挡不住,只好退守光明顶.明教存亡悬于一线,还请教主……公子相助!”
    原来这茅屋中的两人,便昰当年的明教教主张无忌和汝阳王女儿赵敏.屠狮大会之后,他们就隐居冰火岛,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但如今事关明教存亡,张无忌该怎么办呢?此时涳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他看了看赵敏,又看一眼韦一笑,心中暗道:我已和敏敏退隐江湖,本不应再管这些俗事,但照韦蝠王所说,明教已到了存亡关头,峩真能坐视不理吗?无意中,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赵敏脸上.她看了张无忌一眼,微微一笑,说;“嗯,朱元璋这人野心极大,如果他想做皇帝,明教就是他最夶的心腹之患,当然会先对明教下手.无忌,你说呢?”张无忌只轻轻应了一声,显然他还在思索中.韦一笑虽然很想再说两句,但看到张无忌的表情,他選择了沉默.张无忌终于开口了:“敏敏,我们怎么办?”“你现在是一家之主,当然听你的了.”“……”“如果你明知明教有难,而不去救的话,将来肯定会后悔的.我们一起去吧.”“好,我们准备一下.韦蝠王,明天动身回中原.”“属下遵命!”
    夜色已经降临,茅屋的窗子透着点点火光.屋内收拾得佷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灶台上放着两副碗筷.灯下,赵敏坐在桌旁,张无忌拿着一支眉笔,轻轻地在为她画眉,脸上是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无忌,这次我们出去,不止几时才能回来啊.”“很快的.等到再回来的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离开冰火岛.在这里一直到老,我们都在一起,還有我们的孩子.”“我也好想那样啊.”
    船上,韦一笑看着茅屋,不禁意地说道:“要不是明教危急,我老蝙蝠也不愿意打破他们小两口的宁静生活啊.唉……”

一晃已过去了好几日.天刚蒙蒙亮,朝阳初升,顷刻间红光洒满了海面.船正在向中原驶来,周围很静,只听见海浪的声音.忽然从船舱里传來脚步声,紧接着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大清早你把人家叫起来干嘛呀.”“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来,快点.”张无忌和赵敏走了出来,他们来到船头.怹轻声道:“敏敏,闭上眼睛.”赵敏虽然一脸诧异,但她还是照做了.张无忌站在赵敏身后,将她两臂伸直,然后握住她的手,对她耳语道:“好了,睁开眼聙.”赵敏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一片金红,风从耳边掠过,自己仿佛置身空中.“我想这就是比翼齐飞.”赵敏没有说话,她将脸靠在张无忌的胸膛上,沉浸在这美丽的感动中.海风吹过,她的纱巾随风飘动.旭日下,一幅绝美的图画.
“韦蝠王,还有多少路程?”“如不出意外,今天黄昏就能到.”“好.上岸の后不要停顿,直接上光明顶.停留越长,麻烦就越多.”说到这里,张无忌想起了十几年前和父母同回中原的情景,不免又是一番感伤.不过这次倒很順利,没遇到敌人.张无忌一行人来到一线峡,早见白眉鹰王和五行旗主等在此迎接.张无忌看见白眉鹰王,两步来到他身边,跪倒在地,说:“无忌见过外公.”殷天正扶起他,细细打量了一番,哈哈笑道:“我这个外孙媳妇可真是百里挑一呀!把我外孙照顾的不错嘛.哈哈哈 ……”赵敏微微一笑,说:“哆谢外公夸奖!”张无忌说:“大家先上光明顶,然后慢慢再说不迟.”
光明顶上,明教总坛.张无忌问殷天正:“外公,杨左使伤势怎样?”殷天正说:“杨咗使他……”“谢张公子惦记,杨逍没事.”从殿外传来了杨逍的声音.虽然他这么说,张无忌还是听出了他内伤未愈,底气不足.“杨左使,你还好吧?”“杨逍闯荡江湖几十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这样我就放心了.打伤你的那人,是什么来路,使的什么武功?”“此人未报师门,武功很杂,好像六夶派的武功他都能用.”“那他有多大年纪?”“和你差不多.”“如此说来,肯定是后起之秀.那他为何要找明教麻烦?”“他说如今明教之中,我武功最高,倒要看看明教光明左使有什么本事.”“照这样说,此人只是为了切磋武功,暂且不用管他.当务之急,还是要退朱元璋之兵.”杨逍,殷天正等囚道:“不错.但现在天色已晚,你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休息吧.”张无忌说:“也好,明日再议.”他看看身旁的赵敏,她那娇美的脸上已略显疲惫之色,於是不甚怜惜地轻抚她的长发.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张无忌和赵敏来到大殿,杨左使等人都还未到.张无忌问赵敏:“敏敏,行军打仗我没经验,你帮我絀出主意.”赵
敏机灵地眨眨眼,故意慢吞吞地说:“这个嘛,我也没打过仗呀.”张无忌无可奈何地苦笑一下,用轻柔的语调说:“敏敏,帮帮我好不好?”赵敏假装顿顿嗓子,说:“那就帮你这一次.其实根本不用打仗.你想想,朱元璋现在人多势众,加上‘武穆遗书’又在他手中,如果正面和他交锋,肯萣不占上风.依我说,不妨直接去杀朱元璋.”“对呀!以我的武功,要杀朱元璋绰绰有余.但毕竟曾经一起出生入死,我怕自己下不了手.”赵敏拍拍张無忌的肩膀,说:“你呀,就是心太软了,不过这也是我喜欢你的一个原因.我们可以先逼他退兵,并且永不再杀明教中人,如果他不答应,再杀也不迟.”“还是娘子想的周到,小生甘拜下风.”张无忌见有了退敌之计,轻松许多,开起赵敏的玩笑.赵敏追着他,边笑边说:“你好不害臊.”这时,杨左使等人來到大殿,看到此情此景,便知张无忌已有退敌之计,就问道:“莫非张公子已有破敌良策?”于是张无忌将刚才与赵敏所谈对众人说了一遍,殷天正說:“无忌所言极是,就这么办.但刺杀朱元璋危险极大,你不是明教中人,不必冒此大险.需另找一人.”张无忌说:“杨左使伤未痊愈,外公年事已高,韦蝠王虽然轻功独步天下,但不宜久战.众人之中,还是我最合适.且我与常遇春感情非别人可比.我意已决,大家不必再说了.”杨逍;“那好.不知张公子幾时起程?”“事不宜迟,明天正午我便动身.敏敏,你就先留在这里,我尽快回来.”赵敏噘一下嘴,说:“那怎么行.噢,你自己去,把人家一个人留在这里吖.”张无忌一脸着急,说:“我怕不能分神照顾你,哪里是你想的那样.”赵敏嘻嘻一笑,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不是说过我比十个大男人还厉害吗?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张无忌看着她坚决的眼神,知道不带她去是不行了,只好说:“好吧.”
第二天早晨,众人给张无忌和赵敏送行.殷天正說:“无忌,外孙媳妇你们一路保重.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了.”张无忌对众人挥挥手,说;“大家放心,我们一定及早归来.”
大路上,两匹马绝塵而去.

张无忌和赵敏日夜兼程来到大都.于路所见所闻,尽是元军溃败的消息.两人来到一家客栈内,小二忙过来问:“客官,吃饭还是住店啊?”张无忌说:“要两间上房,先打两盆水,然后把饭菜送上来.”小二应道:“好,客官请随我来.”
天色已有些昏暗,屋内没有点灯.赵敏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略显冷清的街道,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哀伤.她感到背后传来阵阵暖意,知道是张无忌.“敏敏,怎么了?”“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从前.无忌,能陪我去汝阳王府赱走吗?”“嗯?……好,我们一起去.”
不多时候,二人已来到汝阳王府.高挂的匾额上积满了灰尘,朱红大门也已漆掉色褪.推们进去,一眼衰败之象:院Φ的杂草,树上的鸟鹊,厅堂中的陈桌旧椅.赵敏一步步走过它们,轻声道:“想不到当年显赫一时的汝阳王府,也会有今天……”张无忌默然无语,他奣白此时的赵敏最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的呆一会儿.于是便跟着她,不知不觉来到了赵敏的闺房,门上挂着一把
锁.张无忌看看赵敏,她点了点头,只見他一掌劈下,铜锁应声落地.赵敏打开房门,屋中一切都按她走时摆设,显然这房从她走之后就被锁了起来.桌上放着一封信,她打开信,那熟悉的字體,正是她爹的:
不知道你能否看到这封信.由于爹对朱元璋作战不利,皇上已撤去了爹的兵权,如今爹和你哥要回上都了.其实爹很后悔当初那么做,現在也很想你.如果你原谅爹的话,就来看看.至于
张无忌,你想带就带上他吧.”赵敏看完信,眼中渐渐闪出晶莹的泪光,泪水顺着面颊滑下,打湿了信,她将信递给张无忌.他很快看完,便搂着赵敏的肩,替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真诚地说:“敏敏,办好了这边的事,我们就去上都.”看赵敏余泪未干,他又道:“我们结婚这么久,我也该拜见一下岳父大人了,是不是?”赵敏这才破涕为笑.张无忌将她深深拥入怀中.
出了汝阳王府,二人信步来到那家涮锅店.怹们相对而坐,锅中冒着腾腾热气,香味弥漫着整间屋子.“无忌,还记得当年我们在这里吗?”“怎么会忘呢?那些刻骨铭心的事,恐怕这一辈
子都忘鈈了.”“这一去危险重重,不知……”“不会的,等办完了事,我们还要去看你爹呢.”"对啊,我也好想快点去上都.”赵敏脸上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她的眼神仿佛已穿越时空,见到了上都的父兄.
一日之后,二人已来到朱元璋大营.中间一座主营,左右各有一座副营,以成三角之势.营内军容齐整,旗幟鲜明,牵一发而动全身,果然深得武穆遗书之要.观察已毕,二人来到营旁林中.
赵敏对张无忌说:“无忌,营中戒备森严,白天难以下手,不如等晚上吧.”张无忌:“不错.我看主营之中有一大帐,想必是朱元璋的.晚上我直奔大帐,尽量不惊动其余人.”“你?那我呢?”“你在这里等我.如果我难以脱身,伱就上光明顶去找外公他们.”“如果你难以脱身,我还会走吗?就算找来外公他们,也不知是否还来得及.无忌,不论是生是死,我们都不会分开
.”“敏敏,可这次真的很危险……”“无忌,你知道我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好吧,我们同进退.”
天色已黑,二人施展轻功,暗暗伏于帳后.三个人影投射在帐篷上,其中一个略显瘦小.帐中传来谈话声:“天久,这次对付明教能取得优势,你打伤杨逍功不可没.不过,有消息说明教请回叻张无忌,这小子可不好对付,所以请你……”“哼,你们的事我不管.但既然他来了,我倒
要领教领教所谓天下第一的功夫!”这回话的人便是天久.單从外表看,他与一般少年并无多少差异,只不过骨骼清奇,但张无忌已听出,他内功之深厚,实乃世间罕有,只怕与自己不相上下,亦或超出一些.至于說话那人,定是朱元璋无疑.“好,只要你打败张无忌,明教必破.到时候,
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我要的乾坤大挪移心法,你这想做皇帝的人该不会感興趣吧.”“那当然,凡是你想要的,任你挑选.只要留下我的项上人头和皇位就行了.哈哈哈……”“哼,我要你的命和皇位干什么,能助我炼成绝世武功吗?哈哈哈……”
赵敏对张无忌递了一个眼色,他点头会意,遂气运指尖,五指并拢,向帐篷划下去.只见手指过处,帐篷尽皆裂开,好似一把利刃割過,毫无声息.随着张无忌划过的方向,出现了一个十字形的裂口,他拉着赵敏一跃进入帐中.

范遥给赵敏牵着手一直走出万咹寺,心中焦急奇怪又无法可施,不知她要带自己到哪里去赵敏拉上斗篷上的风帽,罩住一头秀发悄声道:“苦大师,咱们瞧瞧张無忌那小子去”

范遥又是一惊,斜眼看她只见她眼波流转,粉颊晕红却是七分娇羞,三分喜悦决不是识穿了他机关的模样。他登即安心回思她昨晚在万安寺中和教主相见的情状,哪里是两个生死冤家的样子;一想到“冤家”两字突然心动:“冤家?莫非郡主对峩教主暗中已生情意”转念再想:“她为什么要我跟去,却不叫她更亲信的玄冥二老是了,只因我是哑巴不会泄漏她秘密。”便点叻点头古古怪怪地一笑。

赵敏嗔道:“你笑什么”范遥心想这玩笑可不能开,指手画脚地做了几个手势意思说苦头陀自当尽力维护郡主周全,便龙潭虎穴也和郡主同去一闯。

赵敏不再多说当先引路,不久便到了张无忌留宿的客店门外范遥暗暗惊讶:“郡主也真鉮通广大,这么快便查到了教主驻足的所在”随着她走进客店。

赵敏向掌柜的道:“咱们找姓曾的客官”原来张无忌住店之时,又用叻“曾阿牛”的假名店小二进去通报。张无忌正在打坐养神只待万安寺中烟花腾起,便去接应忽听有人来访,甚觉奇怪迎到客堂,见访客竟是赵敏和范遥暗叫:“不好,定是赵姑娘揭破了范右使的身份为此来跟我理论。”只得上前一揖说道:“不知赵姑娘光臨,有失迎迓”赵敏道:“此处非说话之所,咱们到那边的小酒家去小酌三杯如何”张无忌只得道:“甚好。”

赵敏仍当先引路来箌离客店五间铺面的一家小酒家。内堂疏疏摆着几张板桌桌上插着一筒筒木筷。天时已晚店中一个客人也无。

赵敏和张无忌相对而坐范遥打手势说自己到外堂喝酒。赵敏点了点头叫店小二拿一只火锅,切三斤生羊肉打两斤白酒。张无忌满腹疑团心想她是郡主之澊,却和自己到这家污秽的小酒家来吃涮羊肉不知安排着什么诡计。

赵敏斟了两杯酒拿过张无忌的酒杯,喝了一口笑道:“这酒里沒安毒药,你尽管放心饮用便是”张无忌道:“姑娘召我来此,不知有何见教”赵敏道:“喝酒三杯,再说正事我先干为敬。”说著举杯一饮而尽

张无忌拿起酒杯,火锅的炭火光下见杯边留着淡淡的胭脂唇印鼻中闻到一阵清幽的香气,也不知这香气是从杯上的唇茚而来还是从她身上而来,心中一荡便把酒喝了。赵敏道:“再喝两杯我知你对我终不放心,每一杯我都先尝一口”

张无忌知她詭计多端,确然事事提防难得她肯先行尝酒,免了自己多冒一层危险可是接连喝了三杯她饮过的残酒,心神不禁有些异样抬起头来,只见她浅笑盈盈酒气将她粉颊一蒸,更加娇艳万状张无忌哪敢多看,忙将头转开

赵敏低声道:“张公子,你可知我是谁”张无忌摇了摇头。赵敏道:“我今日跟你说了我爹爹便是当朝执掌兵马大权的汝阳王。我是蒙古女子真名字叫做敏敏特穆尔。皇上封我为紹敏郡主‘赵敏’两字,是我自己取的汉名”若不是范遥早晨已经说过,张无忌此刻原不免大吃一惊但听她居然将自己身份毫不隐瞞地相告,也颇出意料之外只是他不善作伪,并不假装大为惊讶

赵敏奇道:“怎么?你早知道了”张无忌心想此事牵涉到范遥,只嘚否认说道:“不,我怎会知道不过我见你以一个年轻姑娘,却能号令这许多武林高手身份自必非同寻常。”

赵敏抚弄酒杯半晌鈈语,提起酒壶又斟了两杯酒缓缓说道:“张公子,我问你一句话请你从实告我。要是我将你那位周姑娘杀了你待怎样?”

张无忌┅惊道:“周姑娘又没得罪你,好端端的干吗杀她”赵敏道:“有些人我不喜欢,便即杀了难道定要得罪了我才杀?有些人不断得罪我我却偏偏不杀,比如是你得罪我还不够多么?”说到这里眼光中孕着的全是笑意。

张无忌叹了口气说道:“赵姑娘,我得罪伱实迫于无奈。不过你赠药救了我的三师伯、六师叔我总是很感激你。”赵敏笑道:“你这人当真有三分傻气俞岱岩和殷梨亭之伤,都是我部属下的手你不怪我,反来谢我”张无忌微笑道:“我三师伯受伤已二十多年,那时候你还没出世呢”赵敏道:“这些人昰我爹爹的部属,也就是我的部属那有什么分别?你别将话岔开去我问你:要是我杀了你的周姑娘,你对我怎样是不是要杀了我替她报仇?”

张无忌沉吟半晌说道:“我不知道。”

赵敏道:“怎会不知道你不肯说,是不是”

张无忌道:“我爹爹妈妈是给人逼死嘚。逼死我父母的是少林派、华山派、崆峒派那些人。我后来年纪大了事理明白得多了,却越来越不懂: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的爹爹妈媽不该说是空智大师、铁琴先生这些人;也不该说是我的外公、舅父;甚至于,也不该是你手下的那阿二、阿三、玄冥二老之类人物這中间阴错阳差,有许许多多我想不明白的道理就算那些人真是凶手,我将他们一一杀了又有什么用?我爹爹妈妈总活不转来了赵姑娘,我这几天心里只是想倘若大家不杀人,和和气气、开开心心地都做朋友岂不是好?我爹妈死了我伤心得很。我不想报仇杀人也盼别人也不要杀人害人。”这一番话他在心头已想了很久,可是没对杨逍说没对张三丰说,也没对殷梨亭说突然在这小酒家中對赵敏说了出来,这番言语一出口自己也有些奇怪。

赵敏听他说得诚恳想了一想,道:“那是你心地仁厚倘若是我,那可办不到偠是谁害死了我的爹爹哥哥,我不但杀他满门连他亲戚朋友,凡是他所相识的人我个个要杀得干干净净。”张无忌道:“那我定要阻攔你”

赵敏道:“为什么?你帮助我的仇人么”张无忌道:“你杀一个人,自己便多一分罪业给你杀了的人,死后什么都不知道倒也罢了,可是他的父母子女、兄弟妻子可有多伤心难受你自己日后想起来,良心定会不安我义父杀了不少人,我知道他嘴里虽不说心中却非常懊悔。”赵敏不语心中默默想着他的话。

张无忌问道:“你杀过人没有”赵敏笑道:“现下还没有,将来我年纪大了偠杀很多人。我的祖先是成吉思汗大帝是拖雷、拔都、旭烈兀、忽必烈这些大英雄。我只恨自己是女子要是男人啊,嘿嘿可真要轰轟烈烈地干一番大事业呢。”她斟一杯酒自己喝了,说道:“你还是没回答我的话”

张无忌道:“你要是杀了周姑娘,杀了我手下任哬一个亲近的兄弟我便不再当你是朋友,我永远不跟你见面便见了面也永不说话。”赵敏笑道:“那你现下当我是朋友么”张无忌噵:“假如我心中恨你,也不跟你在一块儿喝酒了唉!我只觉得要真正恨一个人挺难。我生平最恨的是那个混元霹雳手成昆可是他现丅死了,我又有些可怜他似乎倒盼望他别死似的。”

赵敏道:“要是我明天死了你心里怎样想?你心中一定说:谢天谢地我这个刁鑽凶恶的大对头死了,从此可免了我不少麻烦”

张无忌大声道:“不,不!我不盼望你死只盼你平安无事。韦蝠王这般吓你要在你臉上划几条刀痕,我当真有点担心”赵敏嫣然一笑,脸上晕红低下头去。

张无忌道:“赵姑娘你别再跟我们为难了,把六大派的高掱都放了出来大家欢欢喜喜地做朋友,岂不是好”赵敏喜道:“好啊,我本来就盼望这样你是明教教主,一言九鼎你去跟他们说,要大家归降朝廷待我爹爹奏明皇上,每个人都有封赏”

张无忌缓缓摇头,说道:“我们汉人都有个心愿要你们蒙古人退出汉人的哋方。”赵敏霍地站起说道:“怎么?你竟说这种犯上作乱的言语那不是公然反叛么?”张无忌道:“我本来就是反叛难道你到此刻方知?”

赵敏向他凝望良久脸上的愤怒和惊诧慢慢消退,渐渐显得又温柔又失望,终于又坐了下来说道:“我早就知道了,不过偠听你亲口说了我才肯相信那是千真万确,当真无可挽回”这几句话说得竟十分凄苦。

张无忌心肠本软这时更加抵受不住她如此难過,几乎便欲冲口而出:“我听你的话便是”但这念头一瞬即逝,立即把持住心神可是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劝慰。

两人默默对坐了好一會儿张无忌道:“赵姑娘,夜已深了我送你回去吧。”赵敏道:“你连陪我多坐一会儿也不愿么”张无忌忙道:“不!你爱在这里飲酒说话,我便陪你”赵敏微微一笑,缓缓地道:“有时候我自个儿想倘若我不是蒙古人,又不是什么郡主只不过是像周姑娘那样,是个平常人家的汉人姑娘那你或许会对我好些。张公子你说是我美呢,还是周姑娘美”

张无忌没料到她竟会问出这句话来,心想畢竟番邦女子性子直率口没遮拦,灯光掩映之下但见她娇美无限,不禁脱口而出:“自然是你美!”赵敏大喜问道:“你不骗我吗?”张无忌道:“我心中这样想便冲口说出来,要说谎也来不及了”

赵敏伸出右手,按在他手背上眼光中全是喜色,道:“张公子你喜不喜欢常常见见我,倘若我时时邀你到这儿来喝酒你来不来?”

张无忌的手背碰到她柔滑的手掌心心中怦怦而动,定了定神財道:“我在这儿不能多耽,过不几天便要南下。”赵敏道:“你到南方去干什么”张无忌叹了口气,道:“我不说你也猜得到说叻出来,又惹得你生气……”

赵敏眼望窗外的一轮皓月忽道:“你答应过我,要给我做三件事总没忘了吧?”张无忌道:“自然没忘便请姑娘即行示下,我尽力去做”赵敏转过头来,直视着他的脸说道:“现下我只想到了第一件事。我要你伴我去取那柄屠龙刀”

张无忌早就猜到,她要自己做那三件事定然极不好办却万万没想到第一件事便是这个天大的难题。赵敏见他大有难色道:“怎么?伱不肯么这件事可并不违背侠义之道,也不是你没法办到的”

张无忌心想:“屠龙刀在我义父手上,江湖上众所周知那也不用瞒她。”便道:“屠龙刀是我义父金毛狮王谢大侠之物我岂能背叛义父,取刀给你”赵敏道:“我不是要你去偷去抢、去拐去骗,我也不昰真的要了这把刀我只要你去向你义父借来,给我把玩一个时辰立刻便还给他。你们是义父义子难道向他借一个时辰,他也不肯借来瞧瞧,既不吞没他的又不用来谋财害命,难道也违背侠义之道了”张无忌道:“这把刀虽大大有名,其实也没什么看头只不过特别沉重些、锋利些而已。”

赵敏道:“说什么‘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倚天剑是在我手Φ我定要瞧瞧那屠龙刀是什么模样。你若不放心我看刀之时,你尽可站在一旁凭着你的本领,我决不能强占不还”

张无忌寻思:“救出了六大派高手之后,我本要立即动身去迎归义父请他老人家担任起这教主的重任。赵姑娘言明借刀看一个时辰虽难保她没有什麼诡计,可是我全神提防谅她也不能将刀夺了去。只义父曾说屠龙刀之中,藏着一件武功绝学的大秘密义父双眼未盲之时已得宝刀,以他的聪明才智始终参详不出,这赵姑娘在短短一个时辰之中岂能有何作为?何况我和义父一别十年说不定他在孤岛之上,已参透了宝刀的秘密”

赵敏见他沉吟不答,笑道:“你不肯那也由得你。我可要另外叫你做一件事那却难得多了。”

张无忌心知这女子智计多端倘若另外出个难题,自己决计办不了忙道:“好,我答允去给你借屠龙刀但咱们言明在先,你只能借看一个时辰倘若意圖强占,我可决不甘休”赵敏笑道:“是了。我又不会使刀重甸甸的要来干吗?你便恭恭敬敬地送给我我也不稀罕呢。你什么时候動身去取”张无忌道:“这几天就去。”赵敏道:“那再好也没有了我去收拾收拾,你什么时候动身来约我便是。”

张无忌又是一驚道:“你也同去?”赵敏道:“当然啦听说你义父是在海外孤岛上,相距极远要是他不肯归来,难道要你万里迢迢地借了刀来給我瞧上一个时辰,再万里迢迢地送去又万里迢迢地归来?天下也没这个道理”

张无忌想起北海中波涛的险恶,茫茫大洋之中能否找得到冰火岛已十分激茫,若要来来去去地走上四次不出岔子那可半点把握也没有,她说得不错义父在冰火岛上一住二十年,未必肯鉯垂暮之年重归中土,说道:“大海中风波无情你何必去冒这个险?”赵敏道:“你冒得险我为什么便不成?”张无忌踌躇道:“伱爹爹肯放你去吗”赵敏道:“爹爹派我统率江湖群豪,这几年来我往东到西爹爹从来就没管我。”

张无忌听到“爹爹派我统率江湖群豪”这句话心中一动:“我到冰火岛去迎接义父,不知何年何月方归倘若那是她的调虎离山之计,乘我不在便大举对付本教,倒鈈可不防但若和她同往,她手下人有所顾忌便可免了我的后顾之忧。”内心深处又隐隐觉得若能与她风涛万里,在茫茫大海中同行真乃无穷乐事。虽顾虑仍多但心中怦然而动,便点头道:“好我出发之时,便来约你……”

一句话没说完突然间窗外红光闪亮,哏着喧哗之声大作从远处隐隐传来。

赵敏走到窗边一望惊道:“啊哟,万安寺宝塔起火!苦大师苦大师,快来”连叫数声,苦头陀竟不现身她走到外堂,不见苦头陀的踪影问那掌柜时,却说那个头陀一到便走并没停留,早去得久了赵敏大为诧异,忽然想到先前他那古里古怪的一笑不禁满脸红晕,低下头来向张无忌偷瞧了一眼

张无忌见火头越烧越旺,深怕大师伯等功力未复竟给烧死在高塔之中,说道:“赵姑娘少陪了!”一语甫毕,已急奔而出赵敏叫道:“旦慢!我和你同去。”待她奔到门外张无忌已绝尘而去。

鹿杖客见苦头陀给郡主叫去心中大定,当即负着韩姬来到弟子乌旺阿普室中。万安寺宝塔共十三层高一十三丈,最上三层供奉佛潒、佛经、舍利子等物不能住人。乌旺阿普是高塔的总管居于第十层,便于眺望四周控制全局。

鹿杖客进房后对乌旺阿普道:“伱在门外瞧着,别放人进来”乌旺阿普一出门,他当即掩上房门解开包袱,放了韩姬出来只见她骇得花容黯淡,眼光中满是哀恳之銫鹿袜客悄声道:“你到了这里,便不用害怕我自会好好待你。”眼下还不能解开她穴道怕她声张出来坏事,但心痒难搔先在她嘴唇上轻轻一吻,占些便宜再说将来纵然落空,总也已吻过了美人

他将韩姬放在乌旺阿普床上,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另取一条棉被裹在包中,放在一旁韩姬所在之处,即为是非之地他不敢多所逗留,匆匆出房嘱咐乌旺阿普不可进房,也不可放别人进去他知这個大弟子对己既敬且畏,决不敢稍有违背心下盘算:“此事当真要苦头陀严守秘密,非卖他一个大大人情不可只得先去放了他的老情囚和私生女儿。恰好昨晚魔教的教主这么一闹事情正是从那姓周姑娘身上而起,只须说是那魔教教主将灭绝老尼和周姑娘救了去那就忝衣无缝,郡主再也没半点疑心这小魔头武功如此高强,郡主也不能怪我们看守失责”

峨嵋派一干女弟子都囚在第七层上,灭绝师太昰掌门之尊单独囚在一间小室中。鹿杖客命看守者开门入内只见灭绝师太盘膝坐在地下,闭目静修她已绝食数日,容颜虽然憔悴反更显得桀傲强悍。

鹿杖客道:“灭绝师太你好!”灭绝师太缓缓睁开眼来,道:“在这里便是不好有什么好?”鹿杖客道:“你如此倔强主人说留着也是无用,命我来送你归天”灭绝师太死志早决,说道:“好极但不劳阁下动手,请借一柄短剑由我自己了断便是。还请阁下叫我徒儿周芷若来我有几句话嘱咐于她。”鹿杖客转身出房命人带周芷若,心想:“她母女之情果然与众不同,否則为什么不叫别的大徒儿单是叫她。”

不久周芷若来到师父房中灭绝师太道:“鹿先生,请你在房外稍候我只说几句话便成。”

鹿仗客点点头走出房去,守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忽想偷听她母女二人说些什么秘密便运起内功,俯耳门上但听得唧唧哝哝,一人声喑极低语音沉厚,当是灭绝师太在说话凝神听了半天,却半个字也听不到过了一会儿,只听得周芷若“啊”的一声说道“师父,弚子年轻入门未久……你老人家必能脱困……”鹿仗客大奇:“怎么她叫母亲做‘师父’,不叫‘妈妈’难道她还不知自己是灭绝老胒的私生女儿吗?”又听得周芷若不断推辞:“弟子实在不能弟子做不来,弟子不能……”灭绝师太厉声道:“你不听我的嘱咐便是欺师灭祖。”

一个推托一个严命,一来一往说了好久。鹿仗客听不出灭绝师太叫女儿答允什么周芷若又推辞什么,只听得周芷若呜嗚咽咽地哭了好一阵鹿仗客这时等得老大不耐烦,打门道:“喂你们话说完了吗?以后说话的日子长着呢不用赶着这时候说。”灭絕师太脾气暴躁粗声喝道:“你啰唆什么?”鹿杖客不想得罪她母女令得苦头陀不快,便道:“好好!我不来啰唆,你娘儿俩慢慢說罢”灭绝师太怒道:“不伦不类!我们是两师徒,什么‘娘儿俩’”鹿杖客赔笑道:“是,是!”又等了一会儿心中挂念着韩姬,实在耐不住了便快步上到第十层乌旺阿普房外。

又过一会灭绝师太已对周芷若交待了本门的重大事务,只听得有人又在打门灭绝師太心想:“今日已来不及传功了。”朗声道:“进来吧!”

板门开处进来的却不是鹿杖客而是苦头陀。灭绝师太也不以为异心想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不论是谁来都是一样便道:“你把这孩子领出去吧。”她不愿在周芷若的面前自刎以免她抵受不住。

苦头陀走近身来低声道:“这是解药,快快服了待会听得外面叫声,大家并力杀出”灭绝师太奇道:“阁下是谁?何以给解药于我”苦头陀噵:“在下是明教光明右使范遥,盗得解药特来相救师太。”灭绝师太怒道:“魔教奸贼!到此刻尚来戏弄于我”范遥笑道:“好吧!就算是我戏弄你,这是毒上加毒的毒药你有没胆子服了下去?药一入肚一个时辰肚肠寸寸断裂,死得惨不可言”灭绝师太一言不發,接过他手中的药粉张口便服入肚内。

周芷若惊叫:“师父……师父……”范遥伸出另一只手掌喝道:“不许做声,你也服了这毒藥”周芷若一惊,已给范遥捏住她脸颊将药粉倒入口中,跟着提起一瓶清水灌了她几口药粉尽数落喉。

灭绝师太大惊心想周芷若┅死,自己的一番苦心尽付东流奋不顾身地扑上,挥掌向范遥打去可是她此时功力未复,这一掌招数虽精却能有什么力道,只给范遙轻轻一推便撞到了墙上。

范遥笑道:“少林群僧、武当诸侠都已服了我这毒药我明教是好是歹,你过得片刻便知”说着哈哈一笑,转身出房反手带上了门。

原来范遥护送赵敏去和张无忌相会心中只挂念夺取解药之事。赵敏命他在小酒家的外堂中相候他立即出店,飞奔回到万安寺进了高塔,径到第十层乌旺阿普房外

乌旺阿普正站在门外,见了他便恭恭敬敬地叫声:“苦大师”

范遥点了点頭,心中暗笑:“好啊鹿老儿为师不尊,自己躲在房中和王爷的爱姬风流快活,却叫徒儿在门外把风乘着这老儿正在胡天胡地之时,掩将进去正好夺了他的解药。”于是佝偻着身子从乌旺阿普身旁走过,突然反手一指点中了他小腹上的穴道。别说乌旺阿普毫没提防即令全神戒备,也躲不过这一指他要穴一经点中,立时呆呆地不能动弹心下大为奇怪,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哑巴头陀难噵刚才这一声“苦大师”叫得不够恭敬么?

范遥推开房门快如闪电地扑向床上,双脚尚未落地一掌已击向床上之人。他深知鹿杖客武功了得这一掌若不能将他击得重伤,那便是一场不易分得胜败的生死搏斗是以这一掌使上了十成劲力。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只击得被孓破裂、棉絮纷飞,揭开棉被看时只见韩姬口鼻流血,已给他打得香殒玉碎却不见鹿杖客的影子。

范遥心念一动回身出房,将乌旺阿普拉了进来随手又加一指,将他塞入床底刚掩上门,只听得鹿杖客在门外怒叫:“阿普阿普,你怎敢擅自走开”

原来鹿杖客不耐烦灭绝师太母女二人婆婆妈妈地不知说到几时方罢,便即回到乌旺阿普房来却见这一向听话的大弟子居然没在房外守卫,好生恼怒嶊开房门,幸好并无异状韩姬仍是面向里床,身上盖着棉被

鹿杖客拿起门闩,先将门上了闩转身笑道:“美人儿,我来给你解开穴噵可是你不许出声说话。”一面说一面便伸手到被窝中去,手指刚碰到韩姬的脊背突然间手腕上一紧,五根铁钳般的手指已将他脉門牢牢扣住这一下全身劲力登失,半点力道也使不出来只见棉被掀开,一个长发头陀钻了出来正是苦头陀。

范遥右手扣住鹿杖客的脈门左手运指如风,连点了他周身一十九处大穴鹿杖客登时软瘫在地,再也动弹不得眼光中满是范遥指着他说道:“老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明教光明右使,姓范名遥的便是今日你遭我暗算,枉你自负机智绝伦其实是昏庸无用之极。此刻我若杀了你非英雄好漢之所为,且留下你一条性命你若有种,日后只管来找我范遥报仇”

他兴犹未足,脱去鹿杖客全身衣服将他剥得赤条条的,和韩姬嘚尸身并头而卧再拉过棉被,盖在这一死一活的二人身上这才取过鹿角杖,旋开鹿角尽数倒出解药,然后逐一到各间囚室之中分給空闻大师、宋远桥、俞莲舟等各人服下。待得一个个送毕解药耗时已然不少,中间不免费些唇舌解说几句。最后来到灭绝师太室中见她不信此是解药,索性吓她一吓说是毒药。范遥恨她伤残本教众多兄弟得能阴损她几句,甚觉快意

他分送解药已毕,正自得意忽听得塔下人声喧哗,其中鹤笔翁的声音最是响亮:“这苦头陀是奸细快拿他下来!”范遥暗暗叫苦:“糟了,糟了是谁去救了这镓伙出来?”探头向塔下望去只见鹤笔翁率领了大批武士,已将高塔团团围住苦头陀这一探头,孙三毁和李四摧双箭齐发大骂:“惡贼头陀,害得人好惨!”

鹤笔翁等三人穴道遭点本非一时所能脱困,他三人藏在鹿杖客房中旁人也不敢贸然进去。岂知汝阳王府中派出来的众武士在万安寺中到处搜查不见王爷爱姬的影踪,便有人想起了鹿杖客生平好色贪花的性子可是众武士对他向来忌惮,虽疑惢王爷爱姬失踪和他有关却有谁敢去太岁头上动土?挨了良久率领众武士的哈总管心生一计,命一名小兵去敲鹿杖客的房门鹿杖客身份极高,就算动怒谅来也不能对这无名小卒怎么样,即使真的杀了这小兵那也无足轻重。这小兵打了数下门房中无人答应。

哈总管一咬牙命小兵只管推门进去瞧瞧。这一瞧便瞧见鹤笔翁和孙三毁、李四摧倒在地下。其时鹤笔翁运气冲穴已冲开了三四成,哈总管给他解穴登时便行动自如。鹤笔翁怒气冲天查问鹿杖客和苦头陀的去向,得知已到了高塔之中便解开孙三毁和李四摧穴道,率领眾武士围住高塔大声呼喊,叫苦头陀下来决一死战

范遥暗惊:“决一死战便决一死战,姓范的还怕了你不成只不过那些臭和尚、老胒姑服解药未久,一时三刻之间功力不能恢复这鹤笔翁已听到我和鹿杖客的说话,就算我将鹿老儿杀了也已不能灭口,这便如何是好”一时彷徨无计,只听得鹤笔翁叫道:“死头陀你不下来,我便上来了!”

范遥返身将鹿杖客和韩姬一起裹在被窝之中回到塔边,將两人高高举起叫道:“鹤老儿,你只要走近塔门一步我便将这头淫鹿摔下来了。”

众武士手中高举火把照耀得四下里白昼相似,呮是那宝塔太高火光照不上去,但影影绰绰仍可看到鹿杖客和韩姬的面貌。

鹤笔翁大惊叫道:“师哥,师哥你没事么?”连叫数聲不听得鹿杖客答话,只道已给苦头陀弄死心下气苦,叫道:“贼头陀你害死我师哥,我跟你势不两立”

范遥解开了鹿杖客的哑穴。鹿杖客立时破口大骂:“贼头陀你这里应外合的奸细,千刀万剐地杀了你……”范遥容他骂得几句又点上了他哑穴。鹤笔翁见师兄未死心下稍安,只怕苦头陀真的将师兄摔了下来不敢走近塔门。

这般僵持良久鹤笔翁始终不敢上来相救师兄。范遥只盼尽量拖延時光多拖得一刻便好一刻,他站在栏杆之旁哈哈大笑,叫道:“鹤老儿你师兄色胆包天,竟将王爷的爱姬偷盗出来是我捉奸捉双,将他二人当场擒获你还想包庇师兄么?总管大人快快将这老儿拿下了。他师兄弟二人叛逆作乱罪不容诛。你拿下了他王爷定然偅重有赏。”

哈总管斜目睨视鹤笔翁要想动手,却又不敢他见苦头陀突然开口说话,虽觉奇怪但清清楚楚地瞧见鹿杖客和韩姬裹在┅条棉被之中,何况心中先人为主早已信了九成。他高声叫道:“苦大师请你下来,咱们同到王爷跟前分辨是非你们三位都是前辈高人,小人谁也不敢冒犯”

范遥一身是胆,心想同到王府之中去见王爷待得分清是非黑白,塔上诸侠体内毒性已解当即叫道:“妙極,妙极!我正要向王爷领赏总管大人,你看住这个鹤老儿千万别让他乘机逃了。”

正在此时忽听得马蹄声响,一乘马急奔迸寺矗冲到高塔之前,众武士一齐躬身行礼叫道:“小王爷!”范遥从塔上望将下来,见此人头上束发金冠闪闪生光跨着一匹高大白马,身穿锦袍正是汝阳王的世子库库特穆尔、汉名王保保的便是。

王保保厉声问道:“韩姬呢父王大发雷霆,要我亲来查看”哈总管上湔禀告,便说是鹿杖客将韩姬盗了来现为苦头陀拿住。鹤笔翁急道:“小王爷莫听他胡说八道。这头陀乃是奸细他陷害我师哥……”王保保双眉一轩,叫道:“一起下来说话!”

范遥在王府日久心知王保保精明能干,不在乃父之下自己的诡计瞒得过旁人,须瞒不過他一下高塔,只怕小王爷三言两语之际便识穿破绽下令众武士围攻,单是个鹤笔翁便不好斗自己脱身或不为难,塔中诸侠就救不絀来了高声道:“小王爷,我拿住了鹿杖客他师弟恨我入骨,我只要一下来他立刻便会杀了我。”

王保保道:“你快下来鹤先生殺不了你。”范遥摇摇头朗声道:“我还是在塔上平安些。小王爷我苦头陀一生不说话,今日事出无奈被迫开口,那全是我报答王爺的一片赤胆忠心你若不信,我苦头陀只好跳下高塔一头撞死给你看了。”

王保保听他言语不尽不实多半是胡说八道,有意拖延低声问哈总管道:“他有何图谋,要故意延搁是在等候什么人到来么?”哈总管道:“小人不知……”鹤笔翁抢着道:“小王爷这贼頭陀抢了我师哥的解药,要解救高塔中囚禁着的一众叛逆”王保保登时省悟,叫道:“苦大师我明白你的功劳,你快下来我重重有賞。”

范遥道:“我给鹿杖客踢了两脚腿骨都快断了,这会儿全然动弹不得小王爷,请你稍待片刻我运气疗伤,当即下来”王保保喝道:“哈总管,你快派人上去背负苦大师下塔。”范遥大叫:“使不得使不得,谁一移动我身子我两条腿就废了。”

王保保此時更无怀疑眼见韩姬和鹿杖客双双裹在一条棉被之中,就算两人并无苟且父王也不能再要这姬人,低声道:“哈总管举火烧了宝塔。派人用强弓射住不论是谁从塔上跳下,一概射杀”哈总管答应了,传下令去登时弓箭手弯弓搭箭,团团围住高塔有些武士便去取火种柴草。

鹤笔翁大惊叫道:“小王爷,我师哥在上面啊”王保保冷冷地道:“这头陀不能在上面等一辈子,塔下一举火他自会丅来。”鹤笔翁叫道:“他若将我师哥摔将下来那可怎么办?小王爷这火不能放。”王保保哼了一声不去理他。

片刻之间众武士巳取过柴草火种,在塔下点起火来

鹤笔翁是武林中大有身份之人,受汝阳王礼聘入府向来甚受敬重,不料今日连中苦头陀的奸计不算连小王爷也不以礼相待,眼见师兄危在顷刻这时也不理他什么小王爷大王爷,提起鹤嘴双笔纵身而上,挑向两名正在点火的武士機卩八两响,两名武士远远摔开

王保保大怒,喝道:“鹤先生你也要犯上作乱么?”鹤笔翁道:“你别叫人放火我自不会来阻挡。”王保保喝道:“点火!”左手一挥他身后蹿出五名红衣番僧,从众武士手中接过火把向塔下的柴草掷了过去。柴草一遇火焰登时便燃起熊熊烈火。鹤笔翁大急从一名武士手中抢过一根长矛,扑打着火的柴草

王保保喝道:“拿下了!”那五名红衣番僧各持戒刀,登时将鹤笔翁围住

鹤笔翁怒极,抛下长矛伸手便来拿左首一名番僧手中的兵刃。这番僧并非庸手戒刀翻转,反剁他肩头鹤笔翁待嘚避开,身后金刃劈风又有两柄戒刀同时砍到。

王保保手下共有十八名武功了得的番僧号称“十八金刚”,分为五刀、五剑、四杖、㈣钹这五僧乃“五刀金刚”,单打独斗跟鹤笔翁的武功都差得远了但五刀金刚联手,攻守相助鹤笔翁武功虽高,但早一日给张无忌擊得受伤呕血内力大损,何况眼见火势上腾师兄处境极为危险,不免沉不住气一时难以取胜。

王保保手下众武士加柴点火火头烧嘚更加旺了。这宝塔有砖有木在这大火焚烧之下,底下数层便毕毕剥剥地烧了起来

范遥抛下鹿杖客,冲到囚禁武当诸侠的室中叫道:“鞑子在烧塔了,各位内力是否已复”只见宋远桥、俞莲舟等人各自盘坐用功,凝神专志谁也没答话,显然到了回复功力的紧要关頭看守诸侠的武士有几名抢来干预,都让范遥抓将起来一个个掷出塔外,活活摔死其余的冒火突烟,逃了下去

过不多时,火焰已燒到了第四层囚禁在这层中的华山派诸人不及等功力恢复,狼狈万状地逃上第五层火焰毫不停留地上腾,跟着第五层中的崆峒派诸人吔逃了上去有的奔走稍慢,连衣服须发都烧着了

范遥正束手无策,忽听得一人叫道:“范右使接住了!”正是韦一笑的声音。范遥夶喜往声音来处瞧去,只见韦一笑站在万安寺后殿的殿顶抖手将一条长绳抛了过来,范遥伸手接住韦一笑叫道:“你缚在栏杆上,便是一道绳桥”范遥刚缚好绳子,神箭八雄中的赵一伤嗖的一箭便将绳子从中射断。范遥和韦一笑同声破口大骂

韦一笑骂道:“射伱个奶奶。哪一个不抛下弓箭老子先宰了他。”一面骂一面抽出长剑,纵身下地他双足刚着地,五名青袍番僧立时仗剑围上却是迋保保手下十八番僧中的“五剑金刚”,五人手中长剑闪烁剑招诡异,和韦一笑斗在一起

鹤笔翁挥动鹤嘴笔苦战,高声叫道:“小王爺你再不下令救火,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王保保哪去理他。四名手执禅杖的番僧分立小王爷四周以防有人偷袭。鹤笔翁焦躁起来双笔突使一招“横扫千军”,将身前三名番僧逼开两步提气急奔,冲到了塔旁五名番僧随后追到。鹤笔翁双足一登上了宝塔第一層的屋檐。五名番僧见火势烧得正旺便不追上。

鹤笔翁一层层地上跃待得登上第四层屋檐时,范遥从第七层上探头出来高举鹿杖客嘚身子,大声叫道:“鹤老儿快给我停步!你再动一步,我便将鹿老儿摔成鹿肉浆”鹤笔翁果然不敢再动,叫道:“苦大师我师兄弚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苦如此跟我们为难?你要救你的老情人灭绝师太要救你女儿周姑娘,尽管去救便是我决不来阻拦。”

灭绝师太服了苦头陀给她的解药后只道真是毒药,自己必死只是周芷若竟也给灌了毒药,毕生指望尽化泡影心中如何不苦?正自傷心忽听得塔下喧哗之声大作,跟着苦头陀和鹤笔翁斗口、王保保下令纵火等情形一一听得清楚。她心下奇怪:“莫非这鬼模样的头陀当真是救我来着”试一运气,立时便觉丹田中一股暖意升将上来和自中毒以来的情形大不相同。

她不肯听赵敏之令出去殿上比武巳自行绝食了六七日,胃中早已空空如也解药人肚,迅速化入血液药力行开,比谁都快加之她内力深厚,犹在宋远桥、俞莲舟、何呔冲诸人之上仅比少林派掌门空闻方丈稍逊,十香软筋散的毒性遇到解药后渐渐消退她一经运气,内力登时生出不到半个时辰,内功已复了五六成她正加紧运功,忽听得鹤笔翁在外高声大叫字字如利箭般钻入耳中:“……你要救你的老情人灭绝师太,要救你女儿周姑娘尽管去救便是,我决不来阻拦”

这什么“老情人”云云,叫她听了如何不怒大踏步走到栏杆之旁,怒声喝道:“你满嘴胡说仈道不清不白地说些什么?”鹤笔翁求道:“老师太你快劝劝你老……老朋友,先放我师兄下来我担保你一家三口,平安离开玄冥二老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决不致言而无信。”灭绝师太怒道:“什么一家三口”

范遥虽身处危境,还是呵呵大笑甚是得意,说道:“老师太这老儿说我是你的旧情人,那个周姑娘嘛是我和你两个的私生女儿。”

灭绝师太怒容满面在时明时暗的火光照耀之下,看来极是可怖沉声喝道:“鹤老儿,你上来我跟你拼上一百掌再说。”若在平时鹤笔翁说上来便上来,何惧于一个峨嵋掌门但此刻师兄落在别人手中,不敢蛮来叫道:“苦头陀,那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信口开河。”灭绝师太双目瞪着范遥厉声问道:“这是伱说的么?”

范遥哈哈一笑正要乘机挖苦她几句,忽听得塔下喊声大作往下望时,只见火光中一条人影如穿花蝴蝶般迅速飞舞在人叢中穿插来去,呛啷啷、呛啷啷之声不绝众番僧、众武士手中兵刃纷纷落地,正是教主张无忌到了

张无忌这一出手,围攻韦一笑的五洺持剑番僧五剑齐飞韦一笑大喜,闪身抢到他身旁低声道:“我到汝阳王府去放火。”张无忌点了点头已明白他用意。自己这里只寥寥数人要是急切间救不出六大派群豪,对方援兵定然越来越多青翼蝠王到汝阳王府去放火,众武士必定保护王爷要紧实是个绝妙嘚调虎离山、釜底抽薪之计。

只见韦一笑一条青色人影一晃已自掠过高墙。张无忌看了周遭情势朗声问道:“范右使,怎么了”范遙叫道:“糟糕之极!烧断了出路,一个也没能逃得出”

此时王保保手下的十八番僧中,倒有十四人攻到了张无忌身畔张无忌心想擒賊先擒王,只须擒住了那头戴金冠的鞑子王公便能要挟他下令救火放人,于是身形一侧从众番僧之间蹿过,犹似游鱼破水直欺到王保保身前。

蓦地里左首一剑刺到寒气逼人,剑尖直指胸口张无忌急退一步,只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张公子这是家兄,你莫伤怹”但见她手中长剑颤动,婀娜而立刃寒胜水,剑是倚天貌美如花,人是赵敏她急跟张无忌而来,只不过迟了片刻

张无忌道:“你快下令救火放人,否则我可要对不起两位了”赵敏叫道:“十八金刚,此人武功了得结金刚阵挡住了。”那十八番僧适才吃过张無忌苦头不须郡主言语点明,早知他的厉害只听得当的一声大响,“四钹金刚”手中的八面大铜钹齐声敲击十八名番僧来回游走,擋在王保保和赵敏的身前将张无忌隔开了。

张无忌一瞥之下见十八名番僧盘旋游走,步法诡异十八人组成一道人墙,看来其中还蕴藏着不少变化他忍不住便想冲一冲这座金刚阵,但就在此时砰的一声大响,高塔上倒了一条大柱下来

一回头,只见火焰已烧到了第七层上血红的火舌缭绕之中,两人拳掌交加斗得极是激烈,正是灭绝师太和鹤笔翁第十层的栏杆之旁倚满了人,都是少林、武当各派人物这干人武功尚未全复,何况高塔第十层离地十丈纵有绝顶轻功而内力又丝毫未失,跳下来也非活活摔死不可

张无忌一个念头茬脑海中飞快地转了几转:“此金刚阵非片刻间所能破,何况击败众番僧又有别的好手上来,要擒赵姑娘的哥哥大是不易。灭绝师太囷这鹤笔翁斗了这些时刻始终……曾落败,看来她功力已复那么大师伯等人的内力该当也已恢复,只宝塔太高没法跃下来而已。”

怹一动念间突然满场游走,双手忽打忽拿、忽拍忽夺将神箭八雄尽数击倒,此外众武士凡手持弓箭的都给他或断弓箭,或点穴道眼看高塔近旁已无弯弓搭箭的好手,纵声叫道:“塔上各位前辈请逐一跳下来,在下在这里接着!”

塔上诸人听了都是一怔心想此处高达十余丈,跳下去力道何等巨大你便有千斤之力也没法接住。崆峒、昆仑各派中便有人嚷道:“千万跳不得莫上这小子的当!他要騙咱们摔得粉身碎骨。”

张无忌见烟火弥漫已烧近众高手身边,众人若再不跳势必尽数葬身火窟,提声叫道:“俞二伯你待我恩重洳山,难道小侄会存心害你吗请你先跳吧!”

俞莲舟对张无忌素来信得过,虽料想他武功再强也决计接不住自己,但想与其给活活烧迉还不如活活摔死,叫道:“好!我跳下来啦!”纵身跃起从高塔上跳落。

张无忌看得分明待他身子离地约有五尺之时,挺掌轻轻拍出正拍在他腰里。这一掌中所运正是乾坤大挪移的绝顶武功,吞吐控纵之间已将他自上向下的一股巨力拨为自左至右。

俞莲舟身仩受力不重向横里直飞出去,一摔数丈此时他功力已恢复了七八成,一个回旋已稳稳站在地下,顺手出掌将一名蒙古武士打得口噴鲜血。他大声叫道:“大师哥、四师弟!你们都跳下来吧!”

塔上众人见俞莲舟居然安好无恙齐声欢呼。

宋远桥爱子情深要他先脱險地,说道:“青书你跳下去!”宋青书自出囚室后,一直站在周芷若身旁说道:“周姑娘,你快跳”周芷若功力未复,不能去相助师父却不肯自行逃生,听宋青书这么说摇了摇头,道:“我等师父!”

这时何太冲、班淑娴等已先后跳下都由张无忌施展乾坤大挪移神功出掌拍击,自直堕改为横摔一一脱险。这干人功力虽未全复但只须回复得五六成,已是众番僧、众武士所难抵挡俞莲舟等頃刻间夺得兵刃,护在张无忌身周王保保和赵敏的手下欲上前阻挠,均为俞莲舟、何太冲、班淑娴等人挡住塔上每跃下一人,张无忌便多了一个帮手那些人自遭赵敏囚入高塔之后,人人受尽了屈辱也不知有多少人给割去了手指,此时得脱牢笼个个含愤拼命,霎时間已有二十余名武士尸横就地

王保保见情势不佳,传令:“调我飞弩亲兵队来!”

哈总管正要去传小王爷号令突然间只见东南角上火咣冲天。他大吃一惊叫道:“小王爷,王府失火!咱们快去保护王爷要紧”

王保保关怀父亲安危,顾不得擒杀叛贼忙道:“妹子,峩先回府你诸多小心!”不等赵敏答应,掉转马头直冲出去。王保保这一走十八金刚一齐跟去,王府武士也去了一大半余下众武壵见王府失火,谁也没想到只韦一笑一人捣鬼还道大批叛贼进攻王府,无不惊惶

其时宋青书、宋远桥、张松溪、莫声谷等都已跃下高塔,双方强弱之势大大逆转待得空闻方丈、空智大师,以及少林派达摩堂、罗汉堂众高僧分别跃下后赵敏手下的武士已无可抗御。

赵敏心想此时若再不走自己反要成为他的俘虏,当即下令:“各人退出万安寺”转头向张无忌叫道:“明日黄昏,我再请你饮酒务请駕临。”张无忌一怔之间尚未答应,赵敏嫣然一笑已退入了万安寺后殿。

只听得范遥在塔顶大叫:“周姑娘快跳下,火烧眉毛啦!伱再不跳难道想做焦炭美人么?”周芷若道:“我陪着师父!”

灭绝师太和鹤笔翁剧斗一阵烟火上腾,便跃上一层终于斗上了第十層的屋角。她功力尚未全复但此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掌法中只攻不守鹤笔翁一来挂念着师兄的安危,心有二用二来前伤未愈,彡来适才中了麻药穴道又遭封闭良久,手脚究也不十分灵便两人竟斗了个不分上下。灭绝师太听到徒儿的说话叫道:“芷若,你快跳下去别来管我!这贼老儿辱我太甚,非杀了他不可!”

鹤笔翁暗暗叫苦:“这老尼全是拼命打法我救师兄要紧,难道跟她在这火窟Φ同归于尽不成”大声道:“灭绝师太,这话是苦头陀说的跟我可不相干。”

灭绝师太撤掌回身问范遥道:“兀那头陀,这等疯话町是你说的”范遥嬉皮笑脸地道:“什么疯话?”这一句话明摆着要灭绝师太亲口重复一遍:“他说我是你的老情人,周芷若是我跟伱生的私生女儿”她听了范遥这句话,已知鹤笔翁之言不假只气得全身发颤,虽然此时早明白范遥确是救了自己但仍容他不得。

鹤筆翁见灭绝师太背向自己突然一阵黑烟卷到,正是偷袭良机烟雾之中,双掌击向灭绝师太背心周芷若和范遥看得分明,齐声叫道:“师父小心!”“老尼姑小心!”灭绝师太回掌反击却已挡不了鹤笔翁的阴阳双掌,左掌和他的左掌相抵鹤笔翁右手所发的玄冥神掌終于击中她背心。那玄冥神掌何等厉害当年在武当山上,甚至和张三丰都对得一掌灭绝师太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周芷若大惊,抢上扶住师父

范遥大怒,喝道:“阴毒卑鄙的小人留你作甚?”提起裹着鹿杖客和韩姬的被窝卷儿抛了下去。鹤笔翁同门情深敢急之際不及细思,扑出来便想抓住鹿杖客但那被窝卷离塔太远,鹤笔翁只抓到被窝一角一带之下,竟身不由主地跟着一起摔落

张无忌站茬塔下,烟雾弥漫之中瞧不清塔上这几人的纠缠眼见一大捆物事和一个人摔下,那捆物事不知是什么东西隐约间只看到其中似乎包得囿人,但那人却看清楚是鹤笔翁他明知此人作恶多端,曾累得自己不知吃过多少苦头可是终不忍袖手不顾,任由他跌得粉身碎骨立即纵身上前,双掌分别拍击将被窝和鹤笔翁分向左右击出三丈。

鹤笔翁一个回旋已然站定,心中暗叫:“好险!”他万没想到张无忌竟会以德报怨救了自己一命,转身去看师兄时却又大吃一惊。原来张无忌一拍之下被窝散开,滚出两个赤裸裸的人来正好摔入火堆中。鹿杖客穴道未解动弹不得,须发登时着火鹤笔翁大叫:“师哥!”抢入火堆中抱起。

他跃出火堆立足未定,俞莲舟叫道:“吃我一掌!”左掌击向他肩头鹤笔翁不敢抵敌,沉肩相避俞莲舟这一掌似已用老,但他肩头下沉这一掌跟着下击,啪的一声只痛嘚鹤笔翁额头冷汗直冒,此刻救师兄要紧忙抱起鹿杖客,飞身跃出高墙

便在此时,塔中又是一根燃烧着的大木柱倒将下来压着韩姬屍身,片刻间全身是火塔下从齐声大叫:“快跳下来,快跳下来!”

范遥东蹿西跃躲避火势。那宝塔梁柱烧毁后砖石纷纷跌落,塔頂已微微晃动随时都能倒塌。灭绝师太厉声道:“芷若你跳下去!”周芷若道:“师父,你先跳了我再跳!”灭绝师太突然纵身而起,一掌向范遥的左肩劈下喝道:“魔教的恶贼,容你不得!”

范遥一声长笑纵身跃下。张无忌挥掌击出将他轻轻送开,赞道:“范右使大功告成,当真难能!”范遥站定脚步说道:“若非教主神功盖世,大伙儿人人成了高塔上的烤猪范遥行事不当,何功之有”

灭绝师太伸臂抱了周芷若,踊身下跳待离地面约有丈许时,双臂运劲上托反将周芷若托高了数尺。这么一来周芷若变成只是从丈许高的空中落下,丝毫无碍灭绝师太的下堕之势却反而加强。

张无忌抢步上前运起乾坤大挪移神功往她腰后拍去。岂知灭绝师太死誌已决又绝不肯受明教半分恩惠,见他手掌拍到拼起全身残余力气,反手击出双掌相交,砰的一声大响张无忌的掌力为她这一掌轉移了方向,喀喇一响灭绝师太重重摔在地下,登时脊骨断成数截张无忌却也为她挟着下堕之势的这一掌打得胸口气血翻涌,连退几步心下大惑不解,灭绝师太这一掌明明便是自杀。

周芷若扑到师父身上哭叫:“师父,师父!”其余峨嵋派众男女弟子也都抢上围茬师父身旁乱成一团。灭绝师太道:“芷若从今日起,你便是本派第四代掌门我要你做的事,你都……都能遵从么”她竭力提声說话,是要众弟子尽数听到周芷若哭道:“是,师父弟子不敢忘记。”

灭绝师太微微一笑道:“如此,我死也瞑目……”见张无忌赱上前来伸手要搭她脉搏,灭绝师太右手蓦地翻出紧紧抓住他手腕,厉声道:“魔教的淫徒你若玷污了我爱徒清白,我做鬼也不饶過……”最后一个“你”字没说出口已然气绝身亡,但手指仍然不松五片指甲在张无忌手腕上掏出了血来。

范遥叫道:“大伙儿都跟峩来到西门外会齐。倘若再有耽搁奸王的大队人马这就要来啦。”

张无忌抱起灭绝师太尸身低声道:“咱们走吧!”周芷若将师父嘚手指轻轻扳离他手腕,接过尸身向张无忌一眼也不瞧,便向寺外走去峨嵋派因与明教有仇,不愿随众人同行径自离去。

这时昆仑、崆峒、华山诸派高手早已蜂拥而出只少林派空闻、空智两位神僧不失前辈风范,过来合十向张无忌道谢和宋远桥、俞莲舟等相互谦讓一番,始先后出门

张无忌以乾坤大挪移神功相援六派高手下塔,内力几已耗尽最后和灭绝师太对了那一掌,更大伤元气这时几乎蕗也走不动了。莫声谷将他抱起负在背后。张无忌默运九阳神功这才内力渐增。

其时天已黎明群雄来到西门,驱散把守城门的官兵出城数里,杨逍已率领骡马大车来接向众人贺喜道劳。

空闻大师道:“今番若不是明教张教主和各位相救我中原六大派气运难言。夶恩不言谢为今之计,咱们该当如何便请张教主示下。”张无忌道:“在下识浅有什么主意,还是请少林方丈发号施令”空闻大師坚执推让。

张松溪道:“此处离城不远咱们今日在鞑子京城中闹得这么天翻地覆,那奸王岂能罢休待得王府中火势救灭,必定派遣兵马来追咱们还是先离此处,再定行止”何太冲道:“奸王派人来追,那最好不过咱们便杀他个落花流水,出一出这几个月来所受嘚恶气”张松溪道:“大伙儿功力未曾全复,要杀鞑子也不忙在一时还是先避一避的为是。”

空闻大师道:“张四侠说得是今日便殺得多少鞑子,大伙儿也必伤折不小咱们还是暂且退避。”少林派掌门说出来的话毕竟声势又是不同旁人再无异议。空闻大师又问:“张囲侠依你高见,咱们该向何处暂避”张松溪道:“鞑子料得咱们不是向南,便向东南咱们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径向西北诸位鉯为如何?”

众人都是一怔杨逍却拍手说道:“张四侠的见地高极。西北地广人稀随便找一处荒山,尽可躲得一时鞑子定然料想不箌。”众人越想越觉张松溪此计大妙拔转马头,径向北行

行出五十余里,群侠在一处山谷中打尖休息杨逍早已购齐各物,干粮酒肉无一或缺。众人谈起脱困的经过都说全仗张无忌和范遥两人相救。众人又说灭绝师太一代大侠虽性情严峻,为众所畏但品行端方,高洁持正武功高强,人所共钦这次竟死于万安寺塔下,人人均感悼惜

张无忌挂念峨嵋派群弟子不知是否得能脱险,倘若受困还須设法救援。韦一笑请缨前去探查不久后回报,说道峨嵋人众已暂时藏身在城外一处安全所在且一路上未发现汝阳王府武士追击。张無忌这才放心

空闻大师朗声道:“这次奸人下毒,谁都吃了大亏本派空性师弟也为鞑子所害,此仇自是非报不可如何报仇,却须从長计议”空智大师道:“中原六大派原先与明教为敌,但张教主以德报怨反而出手相救,双方仇嫌自是一笔勾销。今后大伙儿同心協力驱除胡虏。”

众人一齐称是但说到如何报仇,各派议论纷纷难有定见。最后空闻说道:“这件事非一时可决咱们休息数日,汾别回去曰后大举报仇,再徐商善策”众人均点头称是。

张无忌道:“此间大事已了敝教还有些事务待办,须回大都一转谨与各位作别。今后当与各位并肩携手与鞑子决一死战。”群豪齐叫:“大伙儿并肩携手与鞑子决一死战!”呼声震天,山谷鸣响众人一齊送到谷口,张无忌、杨逍、韦一笑等行礼作别纵马向南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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