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这个令人讨厌的夏天是不是很快就会过去?”
严浩翔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到刘耀文 。
一双桃花眼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的欲 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看上去放荡不羁
可能有钱人家的贵公子都有点傲 他曾听不少人这样说过
过两天要转学去星河,艺昕的老师叮嘱他不要忘了跟以前的伙伴好好道个别
他这一走虽是终于脱离了苦海,可儿时的玩伴何年何月才能见面却不得而知
但总归还是有机会的,虽然不知道这个机会是在多久之后的未来
来之前他特意用假期打工攒的钱给每位同学都带了一份礼物。做城乡班车倒了三四次又徒步走了将近一公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刘耀文会出现在这里
他抱着小木盒楞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跟刘耀文打招呼,正犹豫着,刘耀文就已经看到了他 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眼里却尽是挑逗
“呦,这不是小乡巴佬吗 ?”
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刘耀文自然不屑的瞪回去 “真踏马倒霉,走到哪都能碰见你 ”
他一边说着一边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他身边撞他一下
没有原因,就是故意的,就是讨厌严浩翔
按理说一个富家大少爷,一个寒门乡巴佬理应没什么交集才对。但刘少爷财大气粗也爱发善心 而艺昕又是海城出了名的贫民窟,这一来二去的,可不就知道了严浩翔,也多少从其他人嘴里听了几句传闻
是真是假有待考究 ,但总归第一印象是真不好
他愣神的片刻,刘耀文已经甩了他老远,太阳慢慢落下来
严浩翔看着那个逐渐消失的背影隐隐有些担心自己在星河的生活
他害怕被孤立,也害怕成为舆论中心
所以当他不小心碰坏了刘耀文的手机,他条件反射的就想下跪道歉。因为刘耀文说得罪他 在星河你不会有好日子过
只是这样一句话,严浩翔就崩溃了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走出黑暗,也比任何人都害怕重蹈覆辙
贺峻霖曾对他说 “严浩翔,你要走出去,你该是一阵风落在充满眼光的人间,而不是被困在这个到处都充斥着流言蜚语的阴诡地狱里
跑吧,跑出去 ,跑的越远越好
可严浩翔却只是痛苦的摇着头
他没办法忘,他也根本忘不了
大概两年前,那阵子张真源还在
他们三个还是看山是山,看海是海的意气风发少年郎
也会跑到山顶去看凌晨四五点钟的太阳,等金色光芒撕开夜幕的第一道口子,在大声喊出自己的梦想
也会对着嘉陵江的晚风侃侃而谈,自栩不凡讲自己以后肯定出人头地
后来他在回忆起这些,好笑的恨不得回到过去朝自己脸上狠狠轮过去一拳,不为别的 就想揪着衣领问一问自己 当初那个能考满分的双料学霸,怎么到了高中脑子就坏了呢
为了不被针对拉出了张真源,为了不被孤立举起了那把刀
总要有人出来当消遣的,总要有人牺牲的
你不这样做,那么下一个就是你
他一直被怂恿着,被威胁着 甚至被欺负着
要不是初中学了点法,严浩翔差点以为 他们就是这个国的国法
自己是个烂人还不够,还要拖着好的一块下地狱
可那样的地方根本讲不通正义,你越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越变本加厉的欺负你。拍你视频 打你巴掌 逼你在大庭广众下跪,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让你崩溃 让你绝望
严浩翔怕了,他真的怕了
他不过是谷底的野草,阴暗处缝隙间透过的光 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是泯然众人的沙砾 他绝非神明,也救不了自己
那会贺峻霖只是说“你会后悔的 ”
连张真源也这样说,他们并不怪他,只是讲 “阿严,你会后悔”
你帮他们拿起这把刀的时候,最后这把刀也会回到你身上
“可我不这么做,我怎么办?”
“我天天像皮球一样被他们踢来踢去吗!”
即使这把刀会落到我身上,可在那之前谁不想体面的活着
想体面的活着有错吗?
再后来的事情严浩翔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了,张真源的死彻底结束了这场长达两年的校园欺凌 ,在入学的新生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可严浩翔完蛋了,他这一生都被困在噩梦里,眼看大道如青天,他独不得出
转到星河之前,严浩翔接受过长达半年的心理治疗
那件事以后,他疯了一般的逃跑。不能听到 不能看到任何有关于艺昕,有关于张真源的信息
他总是幻想张真源满身鲜血的爬上他的窗,总是幻想张真源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无动于衷
他上课看黑板,可以看到张真源的脸,中午去食堂吃饭可以看到张真源的脸,晚上回家睡觉还可以看到张真源的脸
不管他走到哪。不管他做什么 张真源一直跟着他
开始有人给他发短信,在他小区的墙壁上写下血淋淋的杀人凶手
严浩翔一度分不清他身处的是现实还是虚幻,他只能把自己一层又一层的包裹着,缩在沙发的一角 。
他想过去张真源的坟前忏悔,可他根本没有脸
贺峻霖就说,你走吧,走的远远的 不要在回来了
他说“严浩翔,那是你唯一的出路 ”
刘耀文是来这里找宋亚轩的
两个月前他在酒吧蹦迪,无意间撞上一个穿着女仆装的漂亮男孩
顶着一张最稚嫩的脸,却坐在卡座的中间玩的最开
刘耀文饶有兴致的想跟那人认识一下,不巧的是,他还没找到机会人就已经不见了
那张脸实在太难忘,刘耀文当下就放出豪言称 谁要知道那人是谁,我刘耀文把你下半年的生活费全包了
你别说,钱还真挺管用,话放出去不久,真给他找到了
只是很不巧,他前脚刚到,人家后脚就离开了
这可真是人生一大滑铁卢,没有之一,刘耀文把下一季度的学杂费交给校长,十分郁闷的离开了
丁程鑫在这时候给他打电话说,马嘉祺组织了欢迎新生的聚会,问他要不要来
他本来不想去,可一想到回家又要独自面对那个空荡荡的大别墅时,便应了下来,电话挂掉之前还不忘大笑着说
“告诉嘉祺学长,这顿饭我刘少包了 ”
丁程鑫在那头笑骂他“二的不轻 ”
刘耀文把手机按灭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脸上的笑容也很快被一层冷漠代替,或许这才是最真实的刘耀文
一个笑不达眼底,用叛逆的外皮把自己牢牢包起来的刘耀文。实际上他跟天生幸福的丁程鑫根本不是一类人 而他之所以朋友不断,无非是他人傻钱多,无非是他拿钱当纸撒
那些人能捧他,也能贬他
刘耀文打心里明白,这个世上谁都靠不住的,连父母都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些些个酒肉朋友.....
他往山下走,是英叔接的他。 那人在他上车后便对他说
“董事长说让少爷你到了星河,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晓你的身份 ”
“那老东西怕我给他丢人?那他当初让我死在加拿大不就是了,还让我回来干嘛”
“他担心个屁” 刘耀文的语气都高了几个分贝 “他担心我十几年不让我喊他爹,担心我十几年不认我这个儿子 ”
说到底还是嫌我妈身份低,嫌我是私生子丢他的人
刘耀文不想哭,可一碰到这件事就难受的不行,委屈的不行
别人只羡慕他钱多的花不完,可谁知道他刚出生就被亲妈丢到孤儿院,谁知道他流浪了五六年差点饿死在大街上才被找到,谁知道他唯一的亲人宁愿每个月多掏一百万房租也不愿意跟他住在一起 ....
谁知道他满腔满腹的委屈压的他都快要疯了,快要崩溃了
但没有一个人能懂他。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说
他们在乎的只是刘少爷这个身份,在乎的只是刘少爷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大款
这个世界大多都是完整的肉体,却又残缺的灵魂 。
人不能凑近看,你要凑近看 没一个人是干净的
严浩翔不知道宋亚轩也会转学到星河
他脚刚踏进班级门口便像钉死在哪里一样,目光直愣愣的看着正在和丁程鑫打闹的宋亚轩,他感觉自己不能说话,连呼吸都制住了
丁程鑫注意到他,扬了扬下巴说 “严浩翔,快过来啊 给你介绍个新朋友认识 ”
宋亚轩笑出声 “ 我认识他,我哥以前跟翔哥是一个学校的好朋友呢”
严浩翔踉跄的后退了几步,踩上别人的脚都来不及道歉
就惊慌的跑出去,准确来说是逃
在他后面进来的刘耀文紧皱着眉忍不住破口大骂 “艹 神经病吧 ”
“或许是有点讨厌我吧” 宋亚轩有些失落 微微的眨了眨眼睛,丁程鑫便立马动容的拍着他的肩膀安慰
他最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示弱,尤其是美人在他面前示弱
没几句话说的就让丁程鑫拍着胸脯保证说 “你放心,有你阿程哥在,没人敢欺负你 ”
“耀文也会保护我的对吧?” 宋亚轩看着他的眼睛如是说
刘耀文不吃撒娇可怜这一套,但他跟丁程鑫一样是妥妥的颜控 ,没人能拒绝漂亮到让人失语的宋亚轩,特别是那双清纯又无辜的眼睛很难不让人产生保护欲
于是他动了动嘴唇,没犹豫的说 “会啊”
谁不喜欢聪明乖巧的人呢
那个熟悉的短信又来了
就在刚刚他看到宋亚轩之后,那条很久没出现过的短息再次霸占了他的屏幕
严浩翔在晚上十点左右敲开了贺峻霖的门
他几乎是刚经历了什么大的浩劫,整个人面色惨白,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鱼,大口的喘着粗气,虚脱般的倒在沙发上,贺峻霖想扶都没扶住 ,或许是从小一块长大 也或许是他太了解严浩翔,所以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严浩翔做直身体,手颤抖的接过贺峻霖递过来的水杯,他喝一口,不知是被烫到了还是被雾气蒙了眼睛,眼尾红的不像话
医院开的药他吃了三个月还剩三个月没吃 贺峻霖揉了揉他的头发,严浩翔便痛哭出声
“怎么办啊哥,真源他来索我的命了,还有亚轩 ...亚轩他也来星河找我报仇了 我该怎么办....哥 ..我该怎么办啊 ...”
严浩翔的意识模糊了,他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他看贺峻霖的身影都是转圈的,却还是牢牢的抓住他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愿意松开
他说 “我真的知道错了,谁能救救我,谁能救救我啊...”
贺峻霖夹在他们中间,他既讲不出安慰的话,也没办法替张真源原谅他
一个爬两层楼都气喘吁吁的人,是怎么爬到天台上和着眼泪夹杂着绝望跳了下去
一个把鬼屋当家,从没怕过什么的人 是怎么怯懦的包裹着自己,连头都不敢抬
他不想在纠结是非对错,因为严浩翔的后半生已经完蛋了
他不再是黑发红唇,帅气的小说男主
贺峻霖不止一次在小巷里看到他,外面五光十色的彩灯都照不进巷子里的黑暗,只有一点小小的火光,映出他的面容
开学前几周的课是贺峻霖替他去的
严浩翔被刺激的旧病复发,躲在医院里日日不肯出来。贺峻霖只好应允他的请求,先去学校帮他顶一阵子
他两本来长的就有八九分像,仔细打扮一番的话 鲜少有人认的出来
严浩翔偏安静沉闷,贺峻霖偏活泼爱动
当他像个小学生一样晃着手臂走进校园时,站在门口欢迎的丁程鑫不免有些惊讶的同身边的马嘉祺讲
“你看到严浩翔了么,他好活泼....”
马嘉祺并未抬头只淡淡的回了句 “嗯,可能他慢热吧 ”
“马嘉茄!你这人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
“你知不知道,昨天他跟那个新生宋亚轩 他们两个好像有个很大的修罗场 ”
马嘉祺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抬头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好奇别人的过去,不要多管闲事 ”
这个世道不是你对它微笑,它就会回你一颗糖的
丁程鑫暗自吐槽他凉薄,也埋怨过他 像你这样的人就算别人在你面前跳楼了你也无动于衷吧
“也许吧” 马嘉祺轻笑出声 “我所奉行的理念就是打理好自己的世界 ”
这不是马嘉祺第一次讲,这也不是丁程鑫第一次听
刚认识的时候,他就听周围很多同学议论过他,讲他高冷,薄情 不好相处
“曾经有个阿婆在他面前摔倒了,他都没去扶 ”
“他从来不主动跟别人说话,也从来不会主动帮助别人”
“还有还有 他从来不养小动物,足以证明他没有爱心 ”
丁程鑫把这些话一句一句的复述给马嘉祺听,然后有些怀疑的出声问道 “马嘉祺,你是这样的人吗 ”
“那阿程觉得我是吗?”
丁程鑫咬着唇角,第一次觉得一张嘴是真的无用,想说又怕马嘉祺不高兴,不说自己又憋的难受。他在那纠结好半天,还是马嘉祺捏着他肩膀说 “阿程觉得我不是,那我就不是 ”
丁程鑫下巴磕在他肩上 嗯的有气无力的 。马嘉祺顿了顿只好又补充道 “我从小就跟着母亲在社会上四处漂泊,见过太多肮脏的嘴脸,吃过太多善良的亏,我拼命的变强,用盾把自己保护的牢牢的 ,想跳脱出这个下流的环境 ”
“或许这么多年我一直太过于专注自己,导致别人常说我是高不可及的月亮,看着漂亮却没有一点温暖 ,所幸我好命遇到了你,”
把我从云端上拉下来
纵然我无法变成太阳,但我还有温热
那么有人从我面前跳下去,我会过去为他盖上白布
贺峻霖其实不怎么认识宋亚轩 ,准确的说他跟严浩翔都与宋亚轩的接触不多,尽管这人是张真源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张真源很少提起,宋亚轩也就被保护的很好
他上次见到还是几年前的情人节 ,贺峻霖有摆摊的习惯,因此在所有学生都四处跑着玩的时候,他就拿起彩纸和毛笔帮人代写情书
那会智能手机还不是很普遍,学生交流的方式无非就是传纸条写信。看着老土了些但最浪漫也最有仪式感
他每年靠这一天能赚不少钱。
对宋亚轩有印象不仅是因为当时他给的钱最多,最主要的是他那张精致又美艳的脸 。 是那种让人一眼沦陷再也移不开眼的漂亮 ,贺峻霖从不觉得漂亮可以用来形容男生,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宋亚轩打破了他的惯性思维
宋亚轩穿着并不怎么合身的校服,在他面前停下脚步,溜圆的眼睛打量了一圈儿 便开口询问说 “多少钱写一封啊 ”
“十五块钱,篇幅够长,包你满意 ”
“不过看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给你打个跳楼价。十块钱算了 ”
贺峻霖说着便拿出宣纸准备动笔,宋亚轩叫住他 笑了笑说
我爱的人值千千万万金
于是那一天贺峻霖便收到了五百元巨款
本来这件事他只当故事一样跟严浩翔讲过,直到后来张真源生日,他在饭局上看到宋亚轩,以及宋亚轩送的那封让他替写的情书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原来宋亚轩喜欢张真源
原来宋亚轩跟张真源是亲兄弟
意识到这一点后,贺峻霖问过张真源很多次
喜欢宋亚轩吗?
张真源摇了摇头,十分认真的说 “我永远喜欢他,哥哥对弟弟的那种喜欢 ”
“我不希望他遭受流言蜚语,亚轩他就像一个小孩,我希望他永远做个小孩 ”
他两的感情真的很亲密
贺峻霖早这样想,张真源去世那天,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宋亚轩 。他漂亮的脸蛋完全凹陷下去,整个人悲痛的几欲晕厥
贺峻霖很想上去扶他一把。可他没有立场
他也能感觉到宋亚轩看他和严浩翔的眼神不在纯粹,就像现在这样,虽然还是乖巧的笑着,可眼底总藏着一种莫名的算计
严浩翔没在医院待多久,就又回到以前工作的酒吧打零工
天价医疗费压的他透不过气,比起这病那病,更重要的还是填饱肚子顾住自己,不在拖累别人
他不觉得兼职有什么丢人的,或许以前会.... 但现在绝对不会,见到同学也是面色如常得打招呼,管谁当着他的面在说什么难听的话,他也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没听见
因为越痛苦,那些人越开心,越痛苦 那些人越得样
他做到快下班,客人三三两两的退场,他跟着其他服务生一起开始收拾东西。玻璃杯刚被放到托盘上就被一个醉醺醺的男生拉住了
男生从皮裤里摸出钱包就往严浩翔的身上甩 嘴里嘟囔着
也不知道说的啥,中心思想一个 你他妈不就是想要钱?
严浩翔默不作声的推开与那人的距离,想要开口说点什么 一傍的服务生先惊呼出声 “这不那谁吗? ”
严浩翔也抬眼去看,说实话如果不是同事眼尖的话,在这种昏暗的灯光下他还真看不出来,更别说刘耀文还染了一头紫发
穿的倒是跟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流里流气的
缎面衬衫,紧身皮裤,两边耳垂挂着长耳饰,食指的大戒指格外闪亮,眼睛有些迷离,眼尾红红的 仿佛刚刚哭过
谁也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
店里剩着没走却一直看热闹的员工这时候才纷纷挪动脚步离开,出门时还不忘嘀嘀咕咕说严浩翔跟刘耀文有什么之类的话
很难堪,也很无奈 严浩翔沉默了片刻扯出两张手纸隔了下扶着刘耀文的手肘说 “ 我们快关门了,要不你打电话让你朋友过来接?”
“关...关什么关 ..老子还没尽兴呢 ” 刘耀文迷迷糊糊的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撞在墙壁上,长裤上挂着的裤链哗啦啦的响
刘耀文一边说着,一边真的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红票票放他手心里,末了还怕他不答应似的,紧紧的握着手不放
严浩翔动了动嘴唇,还是把刘耀文拉到了包间
他同前台讲有朋友在,自己最后走 又去茶水间接了一杯热水 放到刘耀文手里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吧 别憋在心里。反正我看不清你是谁,你也看不清我是谁”
整个楼层的灯在他进来时已经被关掉,严浩翔跟刘耀文隔了一段距离,一片黑暗的视线中除了一圈模糊的身形什么也瞧不见
“没事,一点事都没有,我没啥好说的”
刘耀文咬着牙嘴硬,严浩翔未出声,过了一会儿才笑了笑说“那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
“几年前海城有个被疯狂转载的视频,里面那个被人扔臭鸡蛋的男孩是我, 因为家里穷,妈妈是个环卫工人,被同学包括老师嘲讽没出息,小垃圾 被堵到厕所揪着头发拿拖鞋朝脸上甩的,也是我”
“后来我也有想过反抗,想过至少让自己不在受欺负,我认为我没有错的。可是.... 我最好的朋友却在我眼皮子底下跳楼了。我其实可以拉住他,可是我不敢,我仅仅是因为害怕,就让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我面前陨落了 ”
“所以你说我该不该死?该不该下十八层地狱 ”
严浩翔已经哭不出来,他只是很平淡的在诉说着一个看上去似乎是别人的故事。语气带了点俏皮。可仔细听的话不难发现声音主人的压抑和崩溃
刘耀文还是迷糊的,他摸索着爬过来 不服输的扬了扬下巴说 “我比你更惨 ,好不好 ”
“我妈以前是个站街女,我爸花钱嫖她才意外有的我。 她本来想利用我嫁进豪门,可我爸根本不认账,他嫌我丢人,我妈嫌我累赘,我就像个皮球一样被丢来丢去,谁看见我都巴不得离我远远的,他们只是叫你小垃圾,可我从小到大一直被人叫妓子 ”
“你知道那种有家不能回,有爹不能喊 有委屈不能说的感觉吗 ?”
刘耀文把头埋在膝盖离抽噎着,肩膀一抖一抖的像只受伤的蝶,严浩翔拍了拍他,轻轻的回了句 “我知道 ”
贺峻霖一直在查那个频繁给严浩翔发信息的人到底是谁
他手里拿着严浩翔的手机,就在刚刚 那人用张真源的电话又发了短息
“杀人犯,你猜猜你还能活几天?”
贺峻霖猛的抬头环顾着四周,视线撞上宋亚轩 对方只是天真的笑了笑,然后扭头趴到另外一边继续睡觉
会是宋亚轩吗? 他看着手机里的那条短信有些愣神
凭了解的话应该不是,张真源说过他晚上睡觉都必须要身边有人,况且贺峻霖亲眼见过,他连一只鸡都不忍心杀
可如果不是宋亚轩,还会是谁?还会有谁能拿到张真源的手机一直装神弄鬼
他正思索着肩膀却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是丁程鑫,只不过是板着脸的丁程鑫。见他回过神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 “跟我出来一下 ”
贺峻霖隐隐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可丁程鑫是学生会的会长,又是最有人缘信服力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丁程鑫往外走
说来也奇怪,丁程鑫和所有转学生都玩的特别好,但好像只对他不冷不热的,有好几次他主动跟丁程鑫说话,对方都是冷冰冰的
一开始他没多想,毕竟跟谁好跟谁不好都是人家的自由
可那个视频出现在他眼前时,贺峻霖却突然变了脸色 。他应该算是第一次看
那是张真源刚去世后不久,严浩翔录的。
他当时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头发一把接着一把的掉 就是在那样极度恐惧 后悔 自责的状态下拍的忏悔视频,本来他讲完就打算吞药自杀的,结果没得逞 又被救了回来
后来不知怎么,视频突然被大肆传播,人们人云亦云的跟着指责严浩翔,给他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巴不得他从楼上跳下去摔死
贺峻霖不是不知道,他一早就知道。只是他从来不敢看,如今第一次看却让他几乎痛哭出声
“所以真的是你害了亚轩的哥哥?”
“我真的想不通,我也很不理解 ”
“视频从那来的?是宋亚轩给你的吗 ”
贺峻霖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尽量让自己保持理智 。丁程鑫语气抬高了几分 “你别转移话题,你就说张真源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
“这件事很复杂,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我只想知道这个视频是不是宋亚轩给你的 ”
“是有怎样?人家都被你害成什么样了?反击一下不行吗”
“更何况是我拿他手机玩游戏不小心才发现的,跟宋亚轩没关系”
贺峻霖冷笑出声,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知是该骂自己愚蠢还是该骂丁程鑫天真。
“你如果不了解事情始末的话,最好不要逞英雄 ”
宋亚轩特意靠在校门口等他,贺峻霖一出来,两人便很有默契的往甬道的小树林走
“为什么这么做?”
宋亚轩停下脚步,他脸上明明挂着跟从前一样的笑却阴邪的让人后背发冷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宋亚轩,一个病态到丧失理智人格完全分裂的宋亚轩
他早该想到,那个把张真源当做世界中心的人不可能这么冷静,这么若无其事
“我是做的不对,但我真的知道错了,也受到了惩罚 ”
“你还在利用暴力和舆论针对是不对的 ”
“所以你轻飘飘的一句我错了就可以抵消我哥的一条命吗”
“利用暴力和舆论不对,那严浩翔帮着那些人攻击我哥的时候怎么说? 他以为搞个抑郁症证明就可以释怀了,做梦吧 ”
贺峻霖想张嘴反驳却突然被宋亚轩拽住了手腕
“还有你,贺峻霖 你真的以为我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我本来没打算动你,可你真是该死”
他说着便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刀来,想要朝贺峻霖脸上划点什么。贺峻霖被禁锢着逃脱不开,只能拼命的往后挣扎
“你冷静一点宋亚轩!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
“知道呀,”宋亚轩咧着嘴笑 “反正我也不想活,拉着你们一块下地狱更好 ”
贺峻霖想喊救命,可他喊不出 ,宋亚轩的那把刀刺进他的左肺,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一双漂亮得桃花眼瞪的大大的。
宋亚轩还记得他第一次杀鸡
那会儿被吓的即使张真源扶着他的手,也腿脚发软直打冷战
每每这时张真源便忍不住逗他 “你说你这么善良胆小,以后到了社会可怎么办?”
宋亚轩就蹭着他的心口撒娇说 “那我一直跟哥在一起,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那如果有一天哥哥不在了,或者保护不了你了怎么办?”
张真源的眼神有些复杂,其实那时候他就应该注意到的。注意到张真源越来越消瘦的身体,越来越病态的面容
只是张真源说没事,他就相信了
后来宋亚轩就恨,恨自己怎么那么愚蠢,恨自己怎么就安心做着一个小孩 。
恨的他每分每秒都在幻想,用什么样的方式杀了他们来给张真源报仇,或许就像现在这样,一刀一刀 一刀一刀的凌迟
生剥活剐才痛快不是吗?
很久没收到贺峻霖的消息,严浩翔看着手机里的未接电话有些魂不守舍,连刘耀文喊他好几声都没听到。
还是身边的同事拍他肩膀 “你好朋友又来了 ”
好朋友说的就是刘耀文,自从上次聊完天之后,刘耀文就像个赖皮蛇一样缠着自己,态度更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一会嚷着说做好朋友,一会嚷着说做好兄弟
阵仗大的,没几天整个酒吧的人都知道他刘耀文多了一个铁哥们,尽管严浩翔再三拒绝,架不住刘耀文热情似火
今天接送你上下班,明天花钱包你的酒
一来二去的传着,好朋友这个词也慢慢变了味儿,
严浩翔就对他讲 “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再被舆论攻击了”
刘耀文尴尬的直挠头 “我只是觉得你人挺好的。想...跟你做朋友来着 ”
“而且我以前一直误会你,也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真的很对不起”
那天早上从床上醒来,英叔 就告诉他了,说昨天晚上是一个小服务生送你回来的
刘耀文头疼的很,只有零碎的记忆在脑海里一遍遍过着
他看监控回放,看自己一次次的往人身上靠
社死的恨不得原地起飞
后来他十分别扭的去跟严浩翔道谢时 ,意外发现,这人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差嘛
刘耀文这人孩子气,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觉得人家跟他同病笑相怜,那股子惺惺相惜的劲儿就出来了 。
就像冬天,两个不暖和的人就该抱在一起嘛
严浩翔不想得罪他,只能哼哼哈哈的应着
刘耀文本来是找严浩翔一块去打球的。他走到门口电话响两声,马嘉祺在那头跟他说 “阿程被警察带走了 ”
“几天前丁儿单独找翔哥出去聊了一会儿,那之后翔哥就不见了 直到昨天有人在北郊坟场发现了....因为丁儿是最后一个见他的 .... ”
“不是你说死的是谁?严浩翔?”
“他这两天一直跟我在一起 ,我刚从他那过来,怎么可能是他”
宋亚轩特别惊讶的捂住嘴巴,“你是说学校那个不是翔哥?天呐 好复杂 ”
刘耀文来不及回答他,马嘉祺已经扶着丁程鑫出来了
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刘耀文顿了下硬着头皮问马嘉祺 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的人到底是谁?
“尸检报告刚出来,死者是艺昕的学生贺峻霖 ”
“贺峻霖是谁?他为什么要冒充严浩翔?”
马嘉祺并未回答他,只是深深的看了眼正在摆弄衣角的宋亚轩
那眼神颇有警告的意味,刘耀文认识马嘉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流露出这种神情
为什么讨厌宋亚轩?
严浩翔接到贺峻霖去世的信息
警察让他做笔录领尸体,他人还没到就开始哭,中间一度跌倒了好几次,十分钟的路花了半小时才到
警察讲一句节哀,然后就把他领到一个小房间
一张不足一米的小床板上,贺峻霖就躺在上面,身上盖着白布都藏不住不断往外涌的血渍
尸体很不完整,严浩翔最后见到的只是几块从垃圾堆里找出来的残肢,一颗面目全非的头骨 ......
“贺儿他很爱干净,很体面的 ” 他拉着身边的法医如是说
然后眼泪砸在地板上,早不知被风吹干了几遍
“你想想他平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这种程度的凶杀一看就是蓄谋很久的报复 ”
严浩翔喃喃自语着,他想起张真源,想起宋亚轩 想起那个给他发下一个就是你的匿名短息,痛苦的恨不得立马死在这里
他看贺峻霖只剩一小块的尸体被翻来覆去的检查 ,连最后的体面都不能拥有。终于忍不住冲着那些人咆哮
“不要在折磨他了!求求你们让他体面一点的走好不好!”
“得罪人的是我,该死的也是我! ”
如果不是我不敢面对现实,如果不是我求贺峻霖让他帮我
严浩翔的耳朵是轰鸣的,他感觉有人拉着他,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可他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只有那些人脸不断出现在他脑海里,真源的 贺儿的 一个个血淋淋的伸出手叫他名字。叫他赶紧死了给他们赔罪
严浩翔崩溃的像个疯子,后脖颈被人拍了下然后昏死过去
他梦见张真源,或许真的是临死之前的美梦,
他看到的张真源不是青面獠牙,是温柔而安静的看着他
只是冲他笑了笑,严浩翔便破防了 他扑上去,搂不住光圈就一个劲搂,崩溃的连话都讲不出来。还是一字一字得问他
张真源笑着摸他头,像从前很多次一样 温柔的讲
你只是不小心走错了路,我知道的你的,是很善良的小孩
“不是的,真源哥 我当时明明能救你,但是我不敢 ”严浩翔哭着讲 “我很废物,我也很胆小,我不仅害了你,我还连累了贺儿 ”
贺峻霖做了我七年的哥哥,他那么热爱生活 那么体面的一个人,因为我 ..因为我这个烂人 这么惨烈的去世了 ....
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妈妈,当时我们两个一起来海城上学,他妈妈把小贺交到我手里说 “阿严,贺儿他在那边一个人都不认识,你们两个要互相照顾,不要受伤 ”
他听见了贺峻霖的声音,然后抬头就真的看到了贺峻霖
他和张真源站一起,同样微笑的看着他
穿浅色的衬衣,还是一样干净 一样漂亮的像个仙子
严浩翔看一眼就忍不住,哭的比刚刚还厉害,张真源和贺峻霖就一起笑他“好大人了,还像个小孩子”
时光仿佛倒回了很久以前,回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严浩翔拼命的想要抓住,好像抓住了能够救他出深渊的光 那束光只是碰巧照到他。他却甘之如饴
生活不是偶像剧,我们也不是电影
小时候看武侠小说,总想着快点长大 长大去做英雄保护世界
现在看来,还是想的太天真,不全面
这个地方肮脏扭曲,对于一些人来说 这是灯红酒绿的天堂
马嘉祺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却始终没有找到归属感
他融不进好人的交际圈,也不甘心跟墨水同流合污
家里算是不上不下的富,父母也没强求他非要完成过什么
所以从小到大也一直这么不上不下中规中矩的走着
上课,下课 上学 ,下学 牵起丁程鑫的手从校服走到婚纱中庸而平淡的走完这一生
所以他不喜欢任何人打扰到他和丁程鑫,不喜欢卷进任何人的风波中 ,如果不是这次事件牵扯到了丁程鑫,马嘉祺不会站出来,也不会正面跟宋亚轩交锋
他没那么正义,他也不是什么伟大的救世主
比起那些人因为你更厉害还是我更厉害的理论打的头破血流时,他更喜欢文字,喜欢书里的世界,看那些他或许经历不到的人和事,换句话说,他更喜欢做世界的傍观者
头一次见到死人应该是在两年多以前的艺昕学院。
他碰巧去哪里采景,于是很不碰巧的见证了一起命案
后来他看宋亚轩丧心病狂的报复一个又一个人,他也只是沉默,因为那个在大雨中嚎啕痛哭,那些撕心裂肺的喊着救救我们,救救他 的模样太过凄凉绝望
那不是一个十六岁少年应该承受的痛苦,那也不是一个让他疯狂报复世界的理由
马嘉祺不是跟其他自栩正义的人一样反过来斥责宋亚轩
他没有立场,他也没有资格
换做是他的话,可能也会走上这条明知深渊的死路。
虽然万劫不复,可最痛快
只是他做的太绝也太过。杀了贺峻霖,逼疯了严浩翔 让丁程鑫心里有了阴影,也让刘耀文感知自己被骗完全崩溃
本来是一个人的错,最后却把所有人都扯了进来
丁程鑫有问过他后没后悔,那会他的判决书还没下来
监狱尚可允许探监 。
他出现在丁程鑫视线里的时候,丁程鑫一秒便红了眼眶
那是带着愤怒失望同样又生气心疼的眼神
宋亚轩已经完全没有一个十八岁少年该有的少年感
丁程鑫问他的时候,他只是淡淡一句 不后悔 就带过了
他抬眼望了望窥不到一丝光线的天窗,最后笑了笑说
“我只是后悔,没来得及实施最后一步 杀了严浩翔 ”
张真源死前给他留过信,他最后一刻都在为宋亚轩今后的人生做打算。他希望宋亚轩生活美满,平平安安,却不曾想,到最后 这个最乖巧的弟弟这么难堪的走了
至于严浩翔,马嘉祺与他接触不多,但到最后连他这个被称薄情的人都忍不住为他掉下一滴眼泪
真相是严浩翔并没有参与针对张真源的舆论攻击,他只是在众人欺负张真源的时候跟马嘉祺一样选择冷漠的走开了
可他又没有马嘉祺一样强大的心理,所以他日日自责日日后悔,因为一条又一条的恐吓短信把他逼的精神崩溃
他一直试图有人理解他,一直试图走出舆论中心,可不管怎么做,都无法摆脱,或许刘耀文的出现是让他感知到温暖的一束光,但贺峻霖的死又让这束光迅速熄灭,成了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痛
真相大白之后有人看吗? 有的
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永远是对的,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承认自己的过错,为自己的言行举止买单
除了严浩翔,他是第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
案件一锤定音之后,刘耀文就带着严浩翔去了国外
那会儿马嘉祺和丁程鑫一块去送他两,严浩翔已经很不清醒,常把刘耀文认成贺峻霖,把自己认成张真源
丁程鑫说 “你小子,想好了吗?” 他可能一辈子都会是这个模样
刘耀文看了眼不远处为他排队买奶茶的严浩翔笑了笑说
或许之前对严浩翔的感情是模糊的,在他心里一直觉得说,那是同情 是可怜 直到后来他去医院陪着严浩翔的那段时间才慢慢明白过来
那是惺惺相惜,是互相依赖 是两个破烂不堪的人在深夜里互相舔抵伤口,互相救赎的存在
他因为严浩翔相信了这世上仍有所谓的真诚与真心
严浩翔因为他感觉到所谓的光和热
后来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他们到美国不久 严浩翔就发了病光着脚跑到大街上,让对面的车流冲过来撞死自己
趁着刘耀文外出的时候,割腕自杀过很多次
也有正常的时候,只不过以张真源的人格活着,拉着刘耀文的手说 “贺儿,我怎么见不到严浩翔了 ”
刘耀文带他拜访过很多医生,但凡有一点名气的心理医生他都带严浩翔去过,可得到的结果永远都是无能为力
或许清醒着会更痛苦,慢慢的刘耀文也就不执着的带他治病了。
那几年他们去过很多地方,看过挪威的极光,美国的自由女神。巴黎的圣母院,西藏的布达拉宫 。站在山顶上看双子流星在眼前划过漂亮的抛物线,浪漫的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他们彼此
时光从他们牵着手的缝隙中慢慢溜走。
眨眼间严浩翔已经二十五岁,而刘耀文也马上度过自己第二个本命年的生日
小时候常听人说,本命年是个轮回,寿星公许愿的话会被天上的神仙听到
“我生日愿望是希望阿严能嫁给我,希望能和阿严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他那日换上了许久不穿的西装,十分讲究的打了领带
带了玫瑰和戒指走到严浩翔面前单膝跪地
你愿意嫁给我吗?严浩翔先生
严浩翔啃着手指笑的憨憨的,却没有犯病,没有胡闹 反而乖乖的把手伸了出去让刘耀文为他戴上那枚闪着光的戒指
那天是刘耀文二十四年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他激动的睡不着觉,握着手机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话打给曾经的同学,曾经的好哥们,说自己马上要结婚了,对方是严浩翔。
严浩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他很安静,安静的看着刘耀文趴在书桌上睡着,才走过去给他批上毛毯。很轻很轻的说了句谢谢
刘耀文听到了,他这几年睡眠特别浅,早些时候是害怕严浩翔出事,后来慢慢成了习惯
他睁开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严浩翔,想确认什么但又不敢就一直沉默的,无声无息的盯着他
直到严浩翔主动搂住他的腰,唤了句“阿文 ”
他说 “我一直以为我是被世界抛弃的烂人,没想到上帝只是把糖给我的晚了一些 ”
刘耀文终于忍不住,和着眼泪捧着严浩翔的脸吻了下去
这是一场豪赌,刘耀文为他和严浩翔赢来了美满结局
故事是故事,小孩是小孩
看文不上升,美好你我他
希望我们历经磨难仍旧愿意相信世间美好,希望我们永远不缺爱人被被爱的勇气